昭涉掉尾乃將相之才,這讓韓廣內心五味雜陳。
霞光變烈日,殘陽戀山巒,直到薄暮將至,城外的臧荼軍依舊沒有發動攻城,而是將此城圍起來,圍城必闕,臧荼的確沒有將城圍死,但將最好走的方向全部堵住,唯有一處,那便是向東之路。韓廣不願東遷,臧荼偏偏只留東行之路。
薄暮時分,暑氣還在,但涼意已經漸漸升空,吱呀一聲,城門開啟一個縫隙,勁裝緊衣的黑衣人魚貫而出,各個手持劍盾,沒有長矛,沒有笨重的甲冑,只有前胸有一處皮韌護住。
各個身手矯健,快速向一片山林行去,數量不少,有數百人,他們的腳步皆很輕,沿著山澗向上走,在他們所走之路的盡頭有一處亮光,是跳動的火光,隱隱約約還有嘈雜聲。
“溫將軍,大王實在偏心,明明乃燕軍之將,卻在此斷守水源。那翟盱不過一小小燕令如今卻成為守城之將,實在……”
溫疥直接打斷此人的話,“不得胡言亂語,大王如知,若有幾顆腦袋!”
溫疥雖然在訓斥一位百夫長,但眼睛裡沒有絲毫怒意,有的是明亮,如同燃燒的火焰,那是渴望的火焰。溫疥渴望建功,如今卻守在一個泉水的地方,他心裡很不憤,不憤臧荼分配的任務。斷薊城水源,這種遣一名百夫長可以完成的事情偏偏讓他一個燕將來做。
不悅,失望,甚至有一絲絲怨氣,溫疥對臧荼有怨氣,如此小事讓一個將軍來做,溫疥氣極。
那名百夫長依舊替溫疥不滿,卻不敢再言語,一名千夫長卻開口道,“將軍,大王的確有偏愛,難怪兄弟們有怨言,此截斷水源之事,本乃一百夫長可完成之事,實在……”
溫疥臉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一語中的,還是在生麾下諸將多管閒事之氣,“實在什麼?實在大材小用?”
那名千夫長點點頭,顯然認為臧荼太過偏愛某人,不夠公允。
溫疥道,“如大王所料非虛,韓廣趁夜襲此地當如何?”
千夫長眼中透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臧荼給欒布立功機會,不給溫疥機會,他為溫疥不平道,“大王此舉不願將軍借立功發展實力而已,大王……懼怕將軍。”
千夫長自覺此言乃犯殺頭之罪,猶豫片刻還是不吐不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將軍乃封王拜侯之人……”
後面的話千夫長直接嚥下,他的眼睛還沒看到什麼,耳朵卻已經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音。
如臧荼所料,果然有突襲,溫疥那原本幽怨的眼神立刻變成興奮的火焰,此刻唯有多殺敵,才能不斷立功獲爵,才能和那可能即將攻城的欒布一分高低。
溫疥自知他沒有欒布能討臧荼的喜,或許臧荼看眼緣,總之臧荼不太喜歡他溫疥,在趙地征戰時,在入關的征途上,凡是有好事臧荼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欒布,是昭涉掉尾,很少會想到他溫疥。
無論是各地美酒,還是美食,亦或是解解乏的美姬,似乎臧荼每到這個時候就會忘記溫疥。
如說溫疥是一個不太容易讓人記起的人,可每次有危險的任務,臧荼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溫疥。
引領斤候探查軍情,作為先鋒和秦軍較量,負責看守俘虜,甚至參與坑殺降卒,臧荼總會想起溫疥,並拍著他的肩膀道,“孰能傲視四方,彰顯燕地氣魄,唯吾溫將。”
那個時候臧荼的意思是能力大,責任大,願將溫疥培育成燕將。
可溫疥心裡跟明鏡似的,不過是將他作為劍尖而已。如能刺穿硬木功勞在於劍身,在於劍刃,如不能刺穿,怪劍尖不夠鋒利,劍尖亦會崩斷。
曾經的溫疥心裡很想另謀出路,發現除臧荼外,無論趙相張耳還是齊國田都、田安,亦或是魏豹,皆不太待見他,他吃驚的發現這些諸侯將相們皆喜歡本國之士,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