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亂年代,在初創的年代,一個人的名聲往往代表一個國,一個君主常決定一個國家的盛衰,尤其是初創之時。
劉邦的名聲讓他優越於河南王、西魏等諸侯,未曾三老言語,陝縣城民紛紛表示願歸漢王。
“請三老向縣令言命,願為漢民。”說話的人竟然是一名文無害,此職位乃一小吏,彷彿對劃歸漢國頗為嚮往。
三老笑道,“不妨直接向漢王言名。”
“漢王?吾乃一小小吏,怎能見得上漢王,即便入關,亦無引薦之人。”
三老又笑道,“何須入關,漢王已至陝城外。”
漢王已到陝縣?再次引起國人的騷動。
殘陽忽然隱沒在流雲後,晚霞變幻莫測,但美麗異常。
絢麗的蒼穹下紅色巨龍已經盤聚在一起,紅色的旗幟迎風招展,大大的漢字隨著旗幟在飄動。
劉邦出函谷關沒有引著兵馬直接向洛陽進軍,而是直接來到陝縣城外,漢王引著數萬大軍親自到來,小小陝縣令立刻匍匐道旁來迎接。
這位曾經拿著陝縣之民的賦稅來討好三國使者的人,現在見到一王親自到來,簡直無法表達對王者的憧憬。
在這片絢麗的蒼穹下除劉邦這支如赤龍盤居的漢軍外,還有一支輕騎在飛馳,向著洛陽城進發。
輕騎中有兩輛青銅軺車,其中一輛軺車上坐著一人,拿著一個酒葫蘆,行駛在筆直的大道上,此人有些混混欲睡,但手卻一直緊緊抓著酒葫蘆。
如果遇到坑窪不平的土路上,此人即便被顛簸的即將被甩出去,但手裡的酒葫蘆如同粘在身上一般甩亦甩不掉,而且還能穩穩的飲酒。
酒不離嘴,手不離葫蘆,此人除高陽酒徒還能有誰,此人正是與張耳等人一同前往勸降河南王申陽的酈食其。
軺車內的酈食其彷彿依舊在醉意中,不知是被一路上的美景醉倒,還是人早已在醉夢中已開始對河南王的勸降。
軺車上另一人則是張耳,晚霞中的西風很緊,很冷,但張耳鼻尖上還是滲出冷汗。
為何會出汗?張耳心裡發緊,他的確有些緊張,自上次和申陽於關中分開後,至今已有六七個月未見,曾經的臣屬關係已經並列為王。
如今一個依舊為王,一個已經是亡國之人,見到後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申陽,是否該質問在他恆山國有難時為何不來相救,可此時他又忍不住問自己,甚至在替申陽回答,恆山國名為恆山實為趙國,強大如恆山國尚且不敵陳餘和齊的聯攻,河南國兵少將寡,最原始的兵馬還是從鉅鹿解圍之後所率的一支趙軍而已。
三川大地經過大戰之後,很難在數月舉起一支彪悍而數量可觀的河南軍,三川大地經過秦的徵招以及與諸侯的作戰,已經十戶中有五戶沒有青壯男丁。
如此怎麼援助他張耳。
是不是張耳該拿自己的境況勸說申陽,避免落得與其一樣的悲涼,降雖為亡,總比國破人亡要好。
晚霞行萬里,疾風搖青竹。
陝縣令領眾吏小心翼翼的向漢王劉邦傳達問候,向劉邦獻媚。
漢軍暫停在城外一片空曠的原野上,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向著遠方的村落延伸而去。
那星星點點的村落如同鑲嵌在彩色細帶上的寶石,此刻烏壓壓的人群被遊徼帶領縣卒擋住。
泥土沾著他們的衣襟,深深的褶皺雕刻著他們的歲月,此刻他們的臉上隱現怒意,可還是有一絲畏懼,畏懼映在他們眼眸中的劍、刀。
“漢國之王,豈能任由泥土野民所靠近,痴心妄想。”
這些求盜卒手中的長劍讓他們未敢輕易邁出一步,然這些相對國人而言的野人,即隸農、自由民、獵農等臉上的怒意已經無法自控的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