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替他撿起字典的黨衛軍、那個在廣場上發表演說的少校、那個被地下組織偷襲的德國人!
科薩韋爾見她認出了自己,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沒有走上前打斷他們,而只是一個人安靜地靠在落地窗前,抽著雪茄,那雙溫柔的藍眼始終和她形影不離。
他的目光很深沉,讓她臉一紅,不由自主地移開了視線。可是過不了幾分鐘,又忍不住望過去,誰讓這位少校先生是一位長相出眾的年輕男子呢!
見她欲語還休,科薩韋爾笑了起來,那笑容絲毫不比背後絢麗的夕陽遜色。他舉起左手的酒杯,向她做了個敬酒的動作,然後動作蒼勁地一口仰盡。
她心下一驚,腳下踏錯了拍子,一腳踩上了對方的皮鞋。她忙滿懷愧疚地道歉,並藉著這次機會結束了這支舞。
他依然笑意吟吟地看著她,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望在眼裡,卻絲毫沒有想上前邀請她的意思。唐頤難掩眼底的失望,放眼全場,男士眾多,可卻也再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樣出眾傑出的人物了。
都歸功於這一身旗袍,讓唐頤成為今晚受矚目的女嘉賓之一,剛休息了一會兒,又有人過來。她找不到說辭拒絕,只能不情願地步入舞池,這一次的舞伴可沒上次那麼紳士,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的手,不規矩地順著她的腰背部的曲線,慢慢地向下滑去,最後貼在她的臀間。
她腳步一滯,頓時沒了跳舞的興致,可這人力氣不小,一時間沒推開他。
“美麗的亞洲小姐,請允許我向您表達自己的愛慕。”
唐頤掙了下,還是沒掙開,不由火了。真是哪裡都能遇到痞子!
“既然站在這個宴會上,就請您為自己的身份負責,我不希望一會兒弄出一點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聞言,他笑了,“如果您瞭解我,就應該知道我這人一般不受威脅。”
唐頤正想回答,這時,背後傳來一個沉穩的男人聲音。他拉開他的手臂,從容不迫地介入兩人之間。
“哦,是嗎?不過,文森特,如果你還想要和德軍合作,我勸你現在收斂點,這位小姐和她父親,都是我們德國人邀請來的貴客。”
那男人不服氣地想反駁,但抬頭一見來者,頓時癟了。誰敢招惹黨衛軍的人啊?於是他匆匆地說了一句道別的話,便消失在人群中。
她抬頭一看,是少校先生。
面對她時,他已收起了剛才的精銳,臉上仍是一派要命的溫文爾雅。
他什麼也說,順其自然地執起她的手,和她慢舞。
“今晚,您很漂亮。”
她感受到他的氣息,吐在自己的臉頰上,心跳得飛快,忙目不斜視地瞪著他胸口的勳章,道,“謝謝。您也是。”
他的身上有一股古龍水,散發出淡淡的香味,挺好聞的。唐頤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開啟話匣子,只好抿著嘴沉默。
科薩韋爾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他的手有力地握在她的腰間,她稍稍抬頭,就看見他堅毅的下巴,描述著他的某種特別的個性。兩人一句不多說,靜靜地踏著音樂的拍子,翩翩起舞。
第六章 巴黎
一曲落下,科薩韋爾持起她的手背,親蜓點水般地親了一下,道,“我的榮幸。”
唐頤握著被他嘴唇碰到的一片肌膚,心臟砰砰直跳,雖然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支舞曲,為何卻包含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裡面?
目光不經意地轉動,看見藤原靜子敵視的目光,她仍然站在那裡,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唐頤心裡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看來那身高貴而又繁瑣的宮廷裝,讓宴會中的紳士們只敢遠觀不敢褻瀆焉。
和法國人說了一會兒話,她抽空去了趟廁所,順便補個妝容。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