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有備而來的。早就派人守在花園裡,見他下來,立即一舉擒拿。
說起來,那天也是虛驚一場,與其落在納粹手裡,還不如和唐宗輿拼個魚死網破來的有勝算。正暗自這麼盤算,誰知,事情就有了360°的大逆轉。
這位中國大使非但沒動他半根毫毛,還反而放了他一馬,甚至將他安頓在大使館裡。即便在戰爭期間,但凡國外領館仍在日內瓦公約的保護下,當地公民、軍隊、警備力量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不得擅闖,否則該國領事有權按照本國法律的條款,先斬後奏。
唐宗輿不但給他一個臨時庇護,還應諾在適當的機會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早日返回英國。
唐頤越聽越奇,不由追問,“父親要你拿什麼作為條件,和他交換?”
麥金託什意味深重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莫名其妙地乾笑了幾聲,最後倏地收起笑容,道,“他什麼也沒要求。”
知父莫若女,父親不是個同情心氾濫的人,每走一步,都會先考慮自己的立場和優勢。可是,一邊在和納粹交好,一邊又和這位英國上尉扯上關係,這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他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這回,唐頤是完全摸不透父親的想法。
見她開小差,麥金託什湊過身體,指了一下她的鼻子,“喂,你是不是暗戀我?”
她一怔,隨即拍掉他的手,低聲斥責,“你胡說什麼?”
“喜歡一個人又不是罪惡,直說就可以了,用不著饒個大圈子。”他揚起一個笑容,大言不慚地道,“其實,我也蠻喜歡你的。”
唐頤用憤怒掩飾自己的羞怯,跺腳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幫你了!”
他聳了聳肩膀,攤開手,一臉無奈地道,“好吧好吧。我真是不懂你們亞洲女孩,喜不喜歡的,不就一句話的事?何必弄得那麼矜持!”
她沒理他,生硬地轉過頭,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覺了,走好不送。”
“睡覺?”他有些驚訝,“正經話我們都還沒說。”
她不耐煩地皺皺眉頭,“你還想說什麼?”
“關於教堂戰友的事。”他潤了潤嗓子,道,“我昨天半夜去了一次修道院,得到戰友留下的資訊,我們取得聯絡後,準備約個地點碰面。”
見唐頤並不作聲,於是他繼續道,“約定的地點在你的學校。”
這下她沉不住氣了,低聲叫道,“什麼?你瘋了嗎?”
“沒瘋。決定在那裡是因為,在歌劇院爆炸事件後,德軍對這個學校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洗,經過兩個星期的洗禮,已逐步塵埃落定。最危險的地方自然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學校在出了一批法國奸細後,又會被我們英國人看上。”
唐頤一口否定,“不行。”
“為什麼?”
“如果再出岔子,學校會崩潰的。”那她這輩子都休想畢業了。
“戰爭一直延續下去,整個地球都要崩潰,犧牲一個學校算什麼?”
被他這麼一堵,她頓時無言以對。
見她臉色鐵青,他又安撫道,“你放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我設計了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什麼?”
“我的打算是這樣的,在行動前24小時,故意將錯誤的訊息透露給德軍,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去修道院,而實際上,我們真正的碰頭地方在音樂學院裡。”
麥金託什對自己想出來的這個聲東擊西、暗度陳倉的方法很是自豪,但唐頤卻不如他這麼樂觀,隱隱覺得,有一股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
可這位上尉年輕氣盛,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卻反被他嘲笑了一通。說什麼是她想太多,縮手縮腳成不了大器。唐頤心中好不氣惱,見他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