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一番話說得自然至極,全無半點勉強。若離想起適才開宴之時,也是伯雅攙扶著老夫人入席的。看來也許真是投緣。
老夫人無需叮嚀什麼,只叫若離先回去歇著。便由王嬤嬤和伯雅左右扶著。向花園壽宴中去了。
若離從屏風後轉出,偌大的廳中只剩下若離一人,連問月都在適才說起婚嫁一事時,退到外頭等候去了。
若離拿起茶几子上的信箋。雪白的信封被蠟漆封好,上頭還壓了寶萱的私印。
想起寶萱與寶顏的關係,若離一時有些心亂。拿著眼前這一封信,不知該不該開啟。
思考再三,若離還是決定看看。寶萱很快就要遠嫁,興許她跟自己說的,並不是婚事什麼的。
若離用指甲將封口的蠟漆挑開,從裡面取出一張並沒有多少字的紙,寶萱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若離找個座位坐下,細細研讀起來。
寶萱信裡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只告訴了若離幾件事情:第一,寶顏為了與黎府結親,已經得罪了父母。第二,伯雅此人曾打聽過不少黎府的事,至於要幹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若離再接著看下去,就只剩下濃墨所寫的‘保重’二字。
還好這封信不是當著老夫人和老爺面上開啟的,否則長輩們問起,若離還真無法回答了。
單是這信上所寫的第一條,其實不用寶萱說,若離也能想象得到。汝國公府那種龐然豪門,絕不是自己一個庶女能輕易高攀的。若是沒有這點覺悟。就貿然嫁去。將來等待著自己的,定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且寶萱語氣淡然,她所說的,恐怕都是打過折扣的。真實的情況只會比信上更糟。到時候寶顏一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又能護住自己幾分?
除卻這些因素不提,若離本身也根本不想嫁人。所託非人的下場。她若離已經受過一次。至今想起仍然覺得可怕之極,絕對不要再受一次。
不過既然汝國公也是反對的,想必他們一定會阻撓寶顏,這事情就不勞自己操心了。
倒是寶萱信中所說的第二件事,讓若離百思不解——伯雅打聽侯府做甚?
想起伯雅對自己的態度。還有他對老夫人的態度,就連對那個人人都不喜歡的黎侯爺,也是格外好臉色。若離原來只當他是商人本性,現在看來,確實都熱絡過了頭。
可是他富甲天下,又與眾多權貴相交。一個落魄的侯府,他會放在眼裡?
若離越想越覺得不對,雖然一時還不知伯雅究竟有什麼目的。但既然寶萱都已經說起,恐怕也是不能輕視的。
想起伯雅陪著老夫人,若離忽然就不放心了。她給老夫人扶過脈相,知道老夫人最忌諱心緒煩憂。這園中壽宴上還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情,要是伯雅此人也靠不住,老夫人孤身撐著場面,還不得折掉半條命去?
若離匆匆將信箋折入袖中。二話不說出門拉了問月,也朝花園中趕去。
問月才將一身的凌亂收拾整齊。見若離心急,以為若離是為了瑾夫子一事擔憂,忙安慰道:“小姐千萬莫急,有老夫人在,場面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若離並不怎麼擔心瑾夫子,一場壽宴之中,恐怕有大半賓客都視瑾夫子為偶像,即使是起來爭執,瑾夫子恐怕是吃不了虧的。黎夫人自以為是官家,就敢欺負瑾琉。想想也實在是失策。
但問月這一句話,卻說到的若離的心上。“有老夫人在,場面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若離能在黎府勉強站住腳,其實全賴有老夫人的照拂。雖然從一開始,若離對老夫人的種種付出,就是要圖謀今日這樣的庇護。但老夫人給若離的,卻絕不止是這些。即使老夫人對若離的感情也十分複雜,可是若離仍能從中分辨出一絲絕不作假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