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親臨,要若離速速前去跟全家一道跪迎。
現在‘太子’二字對於若離來說就等同噩耗一般,原本還漂亮的一張笑臉一聽見王嬤嬤這話,立刻就哭喪下來,絕對比死爹還難看。若離只當景瑞太子要隱藏身份,絕對不會親自上門,哪曾想對方跟催命似的就來了!
景瑞太子還不知自己已經被若離歸為‘鬼見愁’一類的角色了,他此時正坐在黎府外院的花廳裡,由何御史親自伺候著飲茶。
當然,與其他黎府貴客不同的是,景瑞手中端著的從茶盞到茶水,那全是他自帶的。這大約就是天家人的特別之處吧。
若離一路疾走到外院花廳,趕上從各院趕來的林氏和老夫人還有若露。林氏挺著肚子,懷中抱著雷兒已經十分不易。而若露這一回也不知存了什麼心,反正是沒有再像從前一樣穿得破破爛爛。並且也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套挺像樣的足金髮飾帶著。整個人看起來唯唯諾諾地跟在一旁。
老夫人和林氏都是眼睛雪亮的人,誰都看不慣若露那被人欺負的樣子。再說太子正在花廳裡頭候著,誰敢腳下慢著半步跟她閒聊?也就只有若露這還能在這種時候不忘惦記著那些有的沒有的!
若離見若露魂不守舍也不知在想先什麼,心中翻個白眼上前攙扶了老夫人。幾人一起進入了花廳。
未進花廳之前,若離就偷偷瞄了花廳裡的局勢。
景瑞太子上座主座,下手站著一個態度頗為恭謹的何御史。景瑞玉扇輕輕敲打著椅背。顯得格外悠閒。而黎老爺則埋首跪在廳堂正中,想來太子未叫他起身。他便也只好一直那麼跪著。
老夫人雖然年邁,但她身無封誥,所以面對皇族一點特權也沒有。領著兩個孫女和林氏一樣行足了三跪九叩的大禮,之後俯身等著太子發話。
花廳裡無人說話靜悄悄的,若離聽著動靜,似乎是景瑞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茶盞,然後又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後又不緊不慢地放下。繼續用玉扇敲打椅子扶手。很久才說了一句,“恩,那位是二小姐?起身說話。”
景瑞明明長了一副友善模樣,偏偏做起事情這麼欠抽!連說句起身的話也故意說得跟蚊子哼哼似的,非要讓大家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才甘心!
而且景瑞一點不知尊老,居然只讓若離一人起身說話。老夫人和懷著身孕的林氏都還跪著,這明擺著就是為她而來。
“臣女黎若離,正是黎府庶出次女,”若離咬牙大膽回了一句,“臣女的祖母父親都尚跪著。臣女不敢有違孝道,故難以起身回話。還求太子殿下降罪饒恕!”
按照正常明君的套路,就算心中再多不爽。此時也應該故作寬厚道一聲:雖然你膽量不小敢頂撞於孤。但孤念你孝心有嘉,就免你此罪。你們都起來吧!然後眾人一齊起身歌功ﺴ;頌德,皆大歡喜。
景瑞太子雖然不是明君,但這個既然是做了太子,也該差不多跟‘明君’是同一個路數才對。
誰想景瑞太子接下來所說的話,差點讓若離一頭栽倒在地。
“雖然你膽量不小敢頂撞本王,但本王念你孝心有嘉,就免你此罪。你便跟他們一起跪著回話吧!”
景瑞說完,還十分自然地搖了兩下扇子。看在若離眼中。就像搖尾巴一樣得意極了!
喂!現在是寒冬臘月的,成日抓著玉扇不嫌冷嗎!若離真心想問問景瑞這句話。可嘴上還是乖巧得跟小貓一樣:“多謝太子殿下隆恩。”
景瑞的舉動,大約除了若離十分反感之外。其他人皆是受寵若驚。景瑞的舉動在若離看來就像是熊孩子的惡作劇,但這對於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其他人來說,確實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大約除了若露會覺得深深的嫉妒,就連老夫人也是跪得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