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時候,一股股濃烈的人畜糞便味道,總是不自覺的躥了進來。有時候遇到雨天,天氣一變化,那茅坑裡白白胖胖的蛆,便會吆三喝四的爬到灶房來……現在想來都會覺得噁心翻胃,但鄉下人的日子,原本就是這樣的過。中間的是間比較大的堂屋,招待接洽客人就在這裡,左邊便是睡覺的臥房。
屋子的前面有一塊石片鋪底的壩子,祖父在周圍種了一些果樹和藥材,又弄了一些竹棍圍了一個柵欄出來。後面是一大片的竹林,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常去逮些長嘴的竹蟲來烤著吃。
久居繁華鬧市,聽慣了車馬喧譁,一時間移居山野,避開了爾虞我詐、鉤心鬥角的日子,卻反而不舒坦起來!所以這人的奴性,並不是別人能強加予得了的,脖子上的枷鎖,自己不願意取,便永生都要戴在上面。
吃完晚飯,天色開始模糊起來,母親正在陪麼嬸閒扯,我在屋內盯著一臺小得可憐的黑白電視,只能收到兩三個頻道,外面的黃狗突然狂吠起來,接著便聽到了來人的聲音。
&ldo;魯三啊,你人還沒進門,你這黃家兄弟就招呼起你來了。快給你本家兄弟下個話,別對我們窮骨頭些下口。&rdo;
我一聽這話,偷偷的笑了起來。一來是笑他分明是在取笑魯三叔,因為三叔的外號就叫&ldo;黃冬瓜&rdo;來著,二來這說話人的音調太讓人忍俊不已,陰陽怪氣的如同電視裡面太監的口氣。
&ldo;你看這瘟喪硬是認得人哦!看到樊大嫂來了就跳那麼高,生怕別個不曉得是你老相好來了。怎麼,樊大嫂今天抹了香香的哇?大黃莫吼了,兩位老爹做主,明兒個就讓樊大嫂接你回去過日子。&rdo;三叔戲謔的回敬道。
&ldo;哈哈哈哈……院子裡面傳來幾個男人暴笑的聲音。
我們起身去迎接,母親連忙開了路燈。四個人來到了院子,見到我們出來,來人便止住了玩笑話。除了魯三叔和莫端公外,還有兩個怪異的人走在後面。說他怪異,主要是針對長相。一位七十多歲的駝背老頭,頭頂一個黑帕子包裹著,個子比較矮小精幹,左手殘廢了。手掌和手指全部都沒有,彷彿被刀砍斷了手腕一般,剩下一個光胳膊懸在腰間。手腕的傷口雖然痊癒,卻只留下一個肉球,一個紅布條纏在上面。這老頭雖然這樣的軀體,臉上卻總掛著笑,讓人覺得比較和善。
還有一位四十出頭的漢子,遠處看還沒有什麼,等他走近了的時候簡直會嚇人一跳!光光的下巴上面沒有一根的鬍鬚,扁平的臉上搭配著小鼻子小眼。左邊的大半個臉全是紅色的肉皮,一見就是從娘肚子裡帶出來的紅胎跡。好笑的是這人走起路來左顧右盼的,如同風擺楊柳,一個大老爺們,卻有半老徐娘過街的味道。
這幾個人都是本村的,我都認識。我們過去招呼著來人,母親和他們打著招呼,我喊那位駝背老漢為相爺爺。又對著那太監聲調的紅臉漢子喊了一聲樊叔叔。三叔說道:&ldo;這個是樊叔叔,可不能喊錯了,哈哈……&rdo;三叔還沒說完大家便開始笑起來。
&ldo;對,娃兒要記到,這個是樊叔叔,二天見面莫喊成樊大姑樊大姨去了哦!……&rdo;那姓相的駝背老頭接過三叔的話也跟著取笑起來,我終歸還是沒有忍住,跟著大家咧開嘴笑了起來。
&ldo;耶,相大叔,你老人家那麼歡喜做啥子!晌午吃了兒媳婦弄的荷包蛋哇?&rdo;樊姓漢子用很女性化的腔調反擊。
&ldo;嘿嘿,樊大嫂就不知道了哇,我中午去喊相老頭,這&l;燒火籠&r;和兒媳婦兩個在家弄午飯。你們不曉得,這老東西火燒的好哦!一會兒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