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裕王進宮,便讓宮女已羅帕傳訊,約與冠雲臺相見。恭王深明大義,並未前去。蓮娉婷與冠雲臺等候之時,卻被禁軍中一侍衛看見。那侍衛見蓮娉婷貌美,身邊又無人,起了歹意,先奸後殺。
皇上聖心震怒,即刻下旨:侍衛凌遲處死,株連九族;恭王無罪釋放;蓮娉婷生性不端,廢良媛稱號,貶為庶人下葬。
燕脂正倚在床頭,拿著鏤空的長柄小銀勺慢慢攪合著一碗豆蔻湯,聞言也未做聲,眉宇之間卻見鬱色,將碗遞予玲瓏,搖搖頭說不喝了。
玲瓏看了看她的臉色,笑道:“小姐,你答應恭王的事已經做到了,應該開心才是。”
燕脂斂目不語。
那月光下安靜的睡顏,又浮現在了眼前。
蓮娉婷,不過是這深宮中千萬個可憐的女人中的一個。她扮柔善來未央宮,她厭煩;她成了各方利益下的犧牲品,她卻覺得可憐可嘆。恩寵不過一時,痛苦卻是終生。如水紅顏,轉眼就黃土一抷。她視為天的男人,連一個公道都不能還給她。
被侍衛先奸後殺?深宮之中,處處明崗暗哨,若沒有有心人的謀劃佈局,普通的侍衛連嬪妃的頭髮都瞧不到。可笑這滿朝文武,在身家利益前,竟都成了聾子瞎子。
皇甫覺午時來時,燕脂正對著藥碗皺眉。他唇角一勾,免了眾人的行禮,徑直坐在床榻,向著梨落伸出了手。
梨落一怔,端著藥的手卻是未動。
皇甫覺斜眼睨過來,眸光幽暗,深不可測。梨落心神一晃,不情不願的把碗遞過去。
皇甫覺勺起一湯匙,吹了吹,淡淡說道:“下去吧。”
梨落抿起唇,望向燕脂。她黑幽幽的眸子正望著她,眼神若有所思。
無來由的便覺得委屈,梨落轉身出屋。剛進正堂,便見玲瓏嚴肅的望著她。
將梨落帶到稍間,玲瓏掩上了門,臉色慢慢冷厲下來,“梨落,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梨落咬住下唇,神情倔強。
玲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這不是江湖,也不是侯府,你也不是無知的孩童。為什麼進宮你心裡比我清楚!你給誰臉色看?那是皇上!你自己的命不要緊,不要牽連小姐和侯府。”說道最後,她已經是疾言厲色。梨落的反常,已不是一次兩次。小姐不說,她卻不能再姑息。
梨落張張口,眼圈便紅了,手飛快的一抹眼睛,猶自恨恨說道:“皇上又怎麼樣?我就是瞧不上他,若不是他,小姐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梨落!”玲瓏低斥,“這是你做奴才的本分嗎?小姐的事自己心裡有數。不管她與皇上最後會如何,都沒有你置喙的地兒!”
見她發了火,梨落兀自強撐說道:“你一直便跟著夫人,我卻有半年陪著小姐在外。小姐,小姐本是那樣的歡樂恣意。”而那個人,那個人又是何等的驕傲堅忍。。。。。。
玲瓏深深看她一眼,緩緩說道:“以前的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只關心小姐現在喜歡什麼,需要什麼。如果你調整不好心態,我就稟了小姐,讓你回侯府。”
說完之後,不再看她。自己拿了青花纏枝的一套茶具,徑自出去。
梨落默默站在原地,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燕脂很配合的喝了藥,嘴裡含著秘製的醃梅,斜倚在象牙白蘭花的靠枕上,靜靜看著皇甫覺。
皇甫覺眸光流轉,眉眼含笑,“怎麼這麼看著我?”
燕脂垂下眼簾,冷冷說道:“想看看你,有沒有心。”
皇甫覺低低一笑,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胸口,輕輕問道,“感覺到,我的心動了嗎?”
隔著單薄的絲袍,很容易便能感覺到手心裡強有力的心跳,燕脂的臉上迅速染上緋色。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