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各自落座,柳乘風便問:“周大人現在在順天府做府丞,感覺如何?”
原以為周泰春風得意地訴說幾句,誰知這周泰老臉一紅,吱吱嗚嗚地道:“侯爺見笑,尚可,尚可。”
他說尚可,肯定就是不太如意了,尤其是他一臉慚愧的樣子,擺明了是遇到什麼難事。
柳乘風靠著椅子,眉頭皺起來,道:“怎麼?周老兄還有事兒瞞著我的?”
周泰連忙道:“侯爺說笑了,順天府裡有府尹、府丞、典簿人等,下官雖是府丞,可是上有府尹大人明斷是非,下有典簿人等署理細務,這個……這個……”
周泰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而柳乘風算是明白了,他這個府丞已經被人架空了,上司府尹牢牢抓住了大權,而下頭的典簿唯府尹大人之命是從,他這個府丞看上去名頭響亮,其實順天府上下誰都沒有將他當成一回事。
其實這也好理解,周泰是外人,從一個外放的知府一躍入了順天府,還出掌府丞這樣津要的職缺,難免會引人嫉恨。而順天府府尹往往都是在朝中背景深厚的人擔任,順天府可不是尋常的衙門,背後沒有一個大佬支援著,怎麼可能出任?如此一來,形勢就明朗了,府尹大人大權獨攬,哪裡願意分他周泰一杯羹?而下頭的典簿人等自然是看府尹大人的臉色行事,至於這憑著運氣進京的周泰,誰願意搭理?
周泰在順天府的地位很是尷尬,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很是鬱悶。這一步步升遷也未必是壞事,升遷得太快,反而根基不穩,遭人輕視了。
只是這些話,周泰原本想敷衍過去,雖說柳乘風是他的後臺,可是這後臺也就是關鍵時才有用,但凡在外頭做官的,哪一個不得有幾分本事?若是連自個兒的權柄都握不住,難免要被人看輕。現在既然已經袒露出來,周泰也就不瞞了,雖然面帶愧色,還是將在順天府的遭遇說了一遍。
柳乘風聽得也很是認真,離京這麼久,朝廷發生了什麼變化,雖然已經透過其他的渠道有了一些宏觀的瞭解,可是不可能做到了若指掌,一個衙門說不準裡頭就有盤根錯節的利益,這些利益交織在一起,管中窺豹,就能看出一點兒端倪。…;
聽了周泰的一番話之後,柳乘風不禁吁了口氣,向周泰道:“原來順天府府尹是吏部尚書馬文升的人,這也難怪你吃不住他了。”
周泰又是苦笑,道:“下官慚愧。”
柳乘風搖搖頭,道:“也沒什麼慚愧的,這世上的事本就如此,你剛到京師,又只是府丞,人家肯定要輕視你,不過你從知府到府丞確實升任得太快,根基不穩,現在這狀況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柳乘風沉吟了片刻,道:“不如這樣,到時候若是有機會,我尋個空向皇上給你美言幾句,將你調出順天府,看看其他的衙門有沒有空缺,如何?你在通州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陛下現在多半對你還有些印象,這事兒想必也不難。”
柳乘風打算走的是宮裡的路線,看看能不能給周泰挪個窩兒,好歹周泰也算是自己人,總不能太受委屈。別看柳乘風在外頭風光,連藩王都敢鬥,可是面對吏部尚書馬文升,柳乘風卻實在沒有辦法,柳乘風有聖眷在身,可是馬文升若是沒有聖眷怎麼可能坐到吏部尚書的位置?須知吏部乃是天下六部之首,最是重要不過,沒有絕對的信任,宮裡是不會讓馬文升來主掌的。
更不要說馬文升為官這麼多年,身背後不知有多少盟友和門生故吏了,說不準兒一和他對上,內閣三閣老也會攙和進來,矛頭直指他柳乘風。別看李東棟現在在柳乘風下頭做幕僚,可是一旦柳乘風觸犯到這個集團的利益,李東陽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心慈手軟的。
柳乘風不是個怕事的人,卻也不是個傻子,這種飛蛾撲火的事卻是不做的。所以乾脆走宮中路線,把周泰從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