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遇垂了頭。
眼神落寞的像是荒山的月色,帶著無盡的淒涼。
連聲音也低了下去,“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我現在是個廢人。”
李宴還沒從他捐腎給喬蕎的事情中反應過來。
久久的,無法想象。
“阿遇,你才二十歲出頭啊……”
一個男人少了一顆腎,那是很有影響的。
但李宴稍作一想,兒子救的是喬蕎,是喬蕎啊。
“阿遇,爸替你喬姨一家人謝謝你。”
李宴一時心緒複雜,不知該是為喬蕎的康復而欣慰,還是為兒子的情況而難過。
他閉著眸,抹了一把淚。
想到商陸一家為了把他從歐洲救回來,交給了歐洲勢力2000億的贖金。
因此斷了資金鍊,整個商氏集團破了產。
他們李家救喬蕎是應該的。
但那個失去腎臟的人是兒子李遇,李宴無比心疼。
要是捐腎的人能是他,不是兒子,該多好。
“阿遇,你別擔心。”
輪椅裡的李宴一把抓住了李遇的胳膊。???
“你還有一個腎,不會影響到什麼的。爸給你調理調理身體,等你身體好起來了,我們和安安還有喬姨一家把誤會都說開後,你和安安好好的,好嗎?”
“爸!”
李遇抓住了李宴握著他手臂的手。
他的手在顫抖。
“我的身體我清楚,我也會好好調理身體,振作起來。”
“但是求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訴喬姨和安安。”
李宴剛想說什麼,李遇無比沮喪道:
“這半個月我的性功能出現了障礙,無法正常抬起,要是治不好,以後可能真是個廢人。”
這個訊息像是一個大霹靂。
李宴無法想象,“阿遇,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會……”
“是啊,我還這麼年輕!”李遇曾經的意氣風發,全被眼中的沮喪淹沒。
他垂頭喪氣,“這麼年輕就做不了真正的男人,我還拿什麼給安安幸福?”
兩父子陷入沉默。
李遇心事重重,滿眼沮喪。
他窩在沙發裡,低頭撫額。
李宴則是看著他,久久不知說什麼好。
打破這陣窒悶的沉默的,是李遇抬頭後的苦笑聲,“爸,以後我可能真是個廢人了。”
“不是這樣的,阿遇,我們還可以治療,還可以……”李宴趕緊安慰他。
他卻叉開話題,“爸,今天有些晚了,我給你洗洗腳,洗洗臉,先送你回房間睡了。”
“阿遇,我們再商量商量。”望著去打洗腳水的李遇,李宴還想再說點什麼。
可等李遇打完一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回到身邊時,李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著瘦弱無力的兒子蹲下來,給他脫了鞋子和襪子,李宴又忍不住落淚。
這麼孝順,這麼懂事的兒子,命怎麼就這麼苦?
“阿遇啊……”剛要開口,李遇堵住了他的話,“爸,今天天氣比較涼,我明天再給你洗澡,今天給你洗洗腳就睡吧。”
他一邊說,一邊搓洗著李宴的右腳掌。
看到父親從腳掌到小腿,佈滿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可想而知父親在歐洲受了多少苦。
洗完了腳,他再把李宴的腳掌抬到膝蓋上,“爸,你最近睡眠不好,我再給你做個足底按摩。”
輪椅裡的李宴一隻腿動不得,想縮回來,卻又李遇握得很緊。
“阿遇,不用。”
“爸,小時候是你養我,以後我養你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