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到氣質的偽裝,遠非昭和帝那群人模狗樣,眼露猥褻之色的流派可以企及的。
袁安今日一身硃紅官袍,鶴髮童顏頗具神采。他攔住史竹月閒話了幾句,對飲了幾杯。
大抵由於史竹月這兩日被莫子謙騷擾得精神崩潰,即便此刻被袁安攔下,他也未打起幾分精神。反倒是袁安,有說有笑了一陣,目光卻似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
我往嘴裡塞了個糕餅,含糊與他招呼一聲。袁安亦是隔著老遠對我舉了舉杯,眉毛眼睛彎得如新月,我順應時事,也將就著喝了一杯。
未幾,月至中天,開宴了。官家筵席,無非是一副奢華的流水做派。待杜修,袁安,史丞相幾個角兒一一言罷,樂姬獻曲,舞姬獻舞,臣子間便相互敬酒寒暄起來。
席間我敷衍應付了幾杯酒,心思卻一股勁兒地琢磨別的事。
若說莫子謙今夜有了去處,定不會來這筵席,可穆臨簡為何直至開宴了仍不出現?想到這裡,我不由十分氣惱。
他今晨冒著雨,巴巴地跑來尚書府讓我萬事當心。結果我懸著一顆心過了整天,來了接風宴想謝他一謝,卻連半個人影也沒瞅見。
思及此,我益發覺得十分無趣,嘴裡含著的酒味,也不似那日的桂花釀芬芳。
不知覺間,酒力就有些上頭。我心裡想著人多是非多,既然穆臨簡讓我當心,我也省得往人群裡扎堆,還是早些回家來得妙。
當即將杯盞往桌上一放,以如廁做託辭省了臨別的虛禮,我便往水苑外走去。
說來也奇,我平日裡飲酒,若要感到醉意,也得飲罷三四兩,怎奈今日寥寥數杯後,非但腦子,連身子也開始發熱。眼前的景緻都像隔了層霧,我正預備著睜眼將路辨清楚,摸到府門去,卻不知怎的,一件不起眼的往事便浮出水面,直直砸在我天靈蓋正中央。
且說一年前,莫子謙閒著無聊,與我論及情愛一事。他說人若發了情動了心,那滋味就好比醉酒,腦子發熱,思緒沉杳,飄飄欲仙。
彼時莫子謙還是個未曾動過心的人。我雖大動干戈地愛過一次,但後來不慎落水便將動心的感覺給忘了個乾淨。是以,我們兩個門外漢言及情愛,便很不能參悟其中奧妙。
恰逢將軍府外野貓甚多,到了春天,那些貓們便扯著嗓子嚎,嚎得莫子謙夜夜不能安睡。
他常常撐著額頭,痛苦地來找我傾訴,並且譴責他家附近的貓們傾巢而出,集體宿醉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
我雖同情他,但也忍不住為那些貓辯解兩句。誠然貓兒們發情□有傷風化,但莫子謙給貓們安上“宿醉”的罪名,便很是冤枉了。須知人若醉了,決計不可能嚎一晚上,他還得睡。
莫子謙聽了我的話,也深以為然。但他也以為,發情動心的滋味等同於醉酒,這一理還論是成立的。他日也煩憂,夜也煩憂,時常拉著我,問我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造成了這兩者間,嚎與不嚎的差別。
我被他煩得忍無可忍後,只好對他說:“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你這樣光思想著是沒用的,你得付諸於行動。”
莫子謙皺著一張臉,苦楚地望著我:“你也曉得,醉酒容易發情難。我自是可以去喝個酩酊大醉,但我大醉後,一向連人也不認了,到時我若抱著你發情,你可受得住?”
我心裡十分委屈,眼淚汪汪地瞧著他:“你在威脅我?”
莫子謙欣欣然道:“那你給我出個主意,為我解個惑。”
我雖不知貞操這玩意兒,自己到底還有沒有。但我已活成這副熊樣了,勢必不可再熊下去,因此我以為,比起那些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我更應當從精神上,捍衛自己的貞潔。
莫子謙這麼將我一威脅,我也只好賣力地為他出主意,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