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去。否則他活著便是一具行屍走肉。
“相國,我顏真卿的人生是個失敗的人生,我其實活得很痛苦。我也無人傾訴。我本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但後來我發現,你我永遠都不在一條路上。我不敢指謫你的行為和舉動,也不期望你能理解我的行為和舉動。但這一次,我希望你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答應我的請求,不要阻攔我。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即便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但奇怪的是我竟然無法對你生起敵意。那不是因為你曾經救過我,而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不知道未來這世間會是怎樣,但我希望他會變得更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君像君,臣像臣,一切都有他該有的條理,那才是個盛世。我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而已。”顏真卿低低的說道。
王源長嘆一聲,微微點頭道:“罷了,我不攔你,我希望你得到內心的安寧。”
顏真卿長鞠一禮,低聲道:“多謝你了。那麼,顏某告辭了。”
王源微微點頭道:“不送了,顏先生。明日我也不送你們了,你們一路順風吧。”
顏真卿點點頭,再一拱手轉身朝外走去,王源抬頭看著他的背影踽踽而行,片刻後消失在廊下的黑暗之中。不知為何,王源的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沉甸甸的,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
五月初六上午巳時,玄宗回京的車駕在散花樓前排成了一條長龍。即便是已經遜位的太上皇,伴駕的規模也還是驚人。數十名當初跟著玄宗逃出長安的嬪妃們以及兩百多名內侍和宮女的隊伍,足足佔據了近七十餘輛大車。另有尚在成都的幾名公主和駙馬的車駕和僕役的隊伍,以及裝載了金銀細軟的車輛。光是這些,便排成了一百多輛大車的隊伍。
這還不是全部。除了玄宗的車駕和皇親國戚們的車駕之外,更有數十名大臣也隨同伴駕回京。他們的數十輛車駕也將跟隨玄宗的車駕一起回京。
當初李瑁在靈州登基之時,有不少官員投奔新皇而去。但依舊有一半多的文武官員選擇留在成都。在其後的日子裡,他們口中罵著那些急忙忙投奔新主子的大臣們趨炎附勢,但其實他們心中很是後悔。因為他們錯過了第一時間在新朝廷中佔據一席之地的機會,而留在成都,除了道義上的好處之外,他們其實都已經失去了政治生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皇的朝廷越來越來穩固,重要的官職位置也越來越少。一個又一個從京城傳來的訊息表明,那些第一時間去靈州跟隨李瑁的大臣們都混的如魚得水,反觀自己這些人,在成都成天無所事事,只能聚集在一起閒談扯淡,發發牢騷。誰不心急如焚,嫉恨和後悔交加。
幸運的是,這次太上皇終於要回京了,而王源也明確表態,所有願意去京城的人員都可伴駕同行,這些人當然是求之不得。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有充足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回到長安而且不得罪王源,可謂是一舉兩得。
巳時初刻,在所有的嬪妃皇親國戚大臣們期盼的目光下,玄宗半躺在軟椅上被幾名內侍抬出了散花樓南院門外。玄宗面色蒼白如雪,臉上的面板褶皺著,想是一具風化多年的木乃伊一般。但他的衣服穿著齊齊整整,髮髻梳的一絲不苟,微睜的眼中依舊寒光閃爍。彷彿他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這一雙依舊威嚴的眼睛裡。
“恭送太上皇聖駕歸京!”
群臣嬪妃公主駙馬們一起跪地行禮,齊聲叫道。這當中便有王源和韋見素等人。
玄宗慢慢的抬頭,目光看著碧藍晴朗的天空,然後緩緩下移,看著周圍跪倒一片的人群,最後目光死死的落在跪伏於地的王源的身上,目光之中情緒複雜,眼神如犀利的劍,差點便要將王源刺穿。
“平身吧,都平身吧。”玄宗緩緩道。
一片悉悉索索聲中,眾人紛紛起身來。玄宗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