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死了。”
“什麼?”“什麼?”身邊人盡皆錯愕。
王源微笑將高仙芝的信遞給李宓道:“你瞧瞧,高副元帥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我動身回成都後的第五天,安祿山在洛陽暴斃的訊息便流傳了出來。高副元帥為了鑑別真偽。還特地派人打探了真假,確定訊息是真這才寫了這份信命人通知我。”
李宓接信迅速看了一遍,撫須哈哈大笑:“好個逆賊,居然就這麼死了?便宜他了。落得個壽終正寢。再挨個一年半載,怕是要被亂刀分屍。這廝倒也見機的很,乾脆伸腿瞪眼了。哈哈哈。”
黃三在一旁喜道:“那豈非是叛軍敗了?二郎也不用去領軍打仗了?”
譚平笑道:“妹夫,哪有那麼容易?”
黃三詫異道:“安祿山都死了,叛軍還敢作亂?”
王源呵呵笑道:“三郎,安祿山死了,還有他的兒子呢。還有史思明呢。豈會那麼輕易投降?信裡說,安祿山賊兵各部擁戴安慶緒繼大燕國皇帝位,還定了新年號載初,大赦天下呢。”
黃三啐了一口道:“也是,賊兒子還沒死,還是不得安生。”
王源呵呵而笑,李宓笑道:“無論如何,安祿山死了的訊息總是個好訊息,陛下知道了定然覺得欣喜若狂。”
王源笑道:“陛下當然會開心,待會咱們一起進宮稟報陛下去,叫陛下也開心開心。賊首死了,總是件值得慶賀之事。”
李宓笑道:“是啊是啊。”
眾人也心情愉快,紛紛大笑談論不已。
“大帥,高大帥還有一封信要交給元帥。”忽然間,另一名親衛向王源開口道。
“還有一封信?”王源詫異道。
那親衛點頭,伸手入懷取出另一封信呈上,王源狐疑接過,展開閱讀,忽然神情變得古怪之極。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王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這第二封信中的內容正是高仙芝打探得知的安祿山之死的內情。安慶緒和嚴莊合謀殺了安祿山之後,沒敢立刻釋出安祿山死亡的訊息,直到十天以後,才對外公佈了安祿山殯天的訊息。利用這十天時間,嚴莊將他的五萬徵南大軍盡數調集進洛陽,控制了城中的局勢。待一切盡在掌握,才敢公佈安祿山死亡的訊息。
這之後迅速頒佈了安祿山的傳位詔書,當然那是假冒的詔書。對於燕王安慶恩的死,嚴莊倒也給出了個甚是讓人唏噓的解釋。嚴莊對外宣佈說:安慶恩和安祿山父子情深,聞聽聖武皇帝殯天,燕王悲痛欲絕,乘人不備自掛殉葬。其母德妃殷氏得知陛下殯天愛子自殉也悲痛欲絕,遂自縊而亡。活脫脫將這一對被安慶緒揮劍斬殺的母子塑造成了有情有義為愛獻出生命的貞烈人物。
然而,關於安祿山和安慶恩以及殷氏的死,城中暗地裡卻早已流言紛紛。所謂紙包不住火,那日夜間的變故鬧得沸沸揚揚,想掩人耳目當然是不可能的。再說安祿山和安慶恩的死有諸多的疑點,安祿山確實身上生著毒瘡,眼睛也瞎了,很多臣子都認為陛下活不了多久。但決不至於這麼快便駕崩了。而且自從天氣變冷,以及從南方請來的幾名名醫抵達洛陽以來,安祿山的病情大為好轉,肚子上的毒瘡也不像夏天那樣潰爛不堪,甚至有結疤癒合之象。安祿山甚至還接見過幾次臣下,大臣們見安祿山除了目不能視物之外,精神倒是很好。怎麼就忽然死了?結合十日前那天夜裡的喧嚷,以及暗地裡流傳的訊息和城中大批兵馬的戒嚴和小規模的攻殺情形,明白人都心中肚明,應該是發生了宮闈之變,釀成了人倫慘劇。
安慶恩的死便更是疑點重重了。安慶恩只是個不通人事的孩童,他怎會如嚴莊宣佈的那般,因為安祿山的死而上吊殉父?這簡直是荒唐!小小孩童如何有這般孝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