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控制能力還是有的。
走出別墅,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依湖而建的銀湖渡假村與市區相比,溫度已經低了很多,但猛地從冷氣房中走出來,盛夏的氣溫還是令人感到有些炎熱難耐。兩人手牽著手,沿著別墅區平整的甬道,走向微波盪漾的銀湖湖岸。
剛拐過A區六號,一對青年男女引起了萬克靖的注意。他倆對坐在濃樹遮掩下的湖岸草坪邊,正低聲交談著什麼。換在任何別的地方,這種畫面都再正常不過,絕不會引起萬克靖的注意。但這裡是銀湖A區,沒有特殊身份,根本進入不了這個區域。這種安排,本身就是當初新銳策劃的一部分;絕對的私秘性和嚴格的保安措施。否則,憑什麼收取上百萬的年會費。在銀湖高爾夫俱樂部,持有金卡的會員超不過50位。這對男女太年輕,憑直覺就能估摸出他們不會是這裡的會員。黃昏時分,光線很昏暗,兩人的模樣並不是很清晰,但這一男一女還是給萬克靖留下了深刻印象。男孩很普通,無論是氣質還是外型,都毫無過人之處。比較扎眼的是他的板寸頭,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象個保鏢或者說打手。女孩很漂亮,氣質很特別,雖然面容看不太清楚,但輪廓非常優美。朦朦朧朧的美感留給人的印象和回味是很獨特的,除了審美情趣外,還有一份特別的好奇。此時的萬克靖就有這樣的好奇心。他很想走過去看看清楚,可依照兩人行進的路線,相互間所處的位置並不順道。就這樣繞過去,實在也說不出個理由。有一點他敢斷定,這對男女絕對不是戀人。既然不是戀人,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時刻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呢?太奇怪了。
走出去很遠,萬克靖一直在琢磨這對奇怪的男女。幹了這些年的新聞工作,成天與不同型別的人打交道,萬克靖自認對人是有相當的判斷力和洞察力的,只要看上一眼,他就能對這個人作出相對準確的歸類,讓他費思量的人或事還真是不多。
雪莉很享受這種攜手散步的情趣,神態悠閒,步履從容,除了對萬克靖,此時的她,對身邊的一切都不關心。她很想去了解這個男人。在臺灣和中國大陸生活了這些年,她認識很多中國男人,關係較親密的也有好幾個。但萬克靖是唯一一個在最短的時間內走進她內心的男人。從見他第一刻起,她就覺得兩人之間有一種特別的親近和默契,她連設防的心態都不曾有過;或者說來不及有。她清楚身邊有很多對她感興趣的中國男人,她也試著交往過幾個,令她感到鬱悶的是,從一開始她就能深刻地感受到兩種不同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之間的差異,越是試圖混淆,這種差異越是明顯。語言、食物、習慣、禮儀,這些根本不是問題。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她也說不清。她跟萬克靖講過一件事,她到江城後不久,有次獨自去動物園遊玩。當她站在熊貓籠子前觀看的時候,她發現,遊人不看動物而是看她,她生氣地問萬克靖:“難道我是猴子嗎?”,萬克靖笑答:“你不是中國猴子,你是外國人。”這句話當時並沒覺得有什麼,回去後仔細一想,她領悟到很多東西。在中國人眼裡,她不是“猴子”,她是“鬼子”;猴子和鬼子最大的區別在於,一個不用去提防,一個需要嚴加防範。
走到湖岸邊的鵝卵石甬道上,她察覺到萬克靖的神態有些異樣。緊鎖的眉頭和閃爍的眼睛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凝重而多慮。
“在思考什麼了不起的哲學問題?”她故意逗他。
萬克靖偏頭看了她一眼,俏皮地皺了皺鼻頭,用京劇唱腔說:“我們從何處來,要到哪裡去?”
雪莉笑了,她的回答更俏皮:“佛說,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萬克靖嬉皮笑臉地接過她的話頭:“佛又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雪莉有些發傻。她的漢語水平雖然不錯,但進行這樣的對話,還力所不及。她撒嬌地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