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多了,不耐煩應付,且他在玄菟郡的民望已足夠深厚,給部下些展示機會並無不可。
他還說,百姓們那時皆聚於北門附近,他們繞路而行從南門進,說不準比知章他們還早回來。那時她想早些見到囡囡,便同意了,結果證明繞路並更早抵達,用時差不多。
除了進城時的繞路,還有晚膳時讓囡囡加緊學業那事,以及方才……
這人平日都在書房處理公務,今晚還是第一回在外頭,且讓孩子們在旁邊。
這時身旁傳來一道低聲的男音:“夫人怎的還不睡?若是不困,我們做些別的。”
一條長臂隨之伸過,將裴鶯撈了過去。冬日降溫,幽州的夜間更是寒意陣陣,裴鶯窩在他懷裡很暖和。
但等她聽他的後半句,忙將他開始不安分的大掌摁住,“今日舟車勞頓,累得很。”
“既然累,怎的不睡?”他問。
裴鶯悄悄挪了個位置,讓自己遠離些。
這人之前倒是沒騙她,開戰後軍中禁女色。自出徵北地後,他確實沒有和她燕好,但如今戰事已結,關著猛虎的籠子開了。
“要睡的,不過方才在想事情。”裴鶯轉了個身,背對著霍霆山,但片刻後她又轉過來,重新和他面對面。
男人輕笑了聲,“夫人車軲轆似的翻來翻去作甚,莫不是白日馬車坐多了,夜裡忍不住模仿一番。”
“淨說胡話。”裴鶯微惱。
她不是特別能藏事的性子,且自覺這事也不是大事,乾脆直接問:“霍霆山,你今日頗為古怪,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黑暗裡,裴鶯沒有看到擁著她的男人斂了笑容,“並無,夫人何出此言?”
他的聲音與之前無異,尋常語氣詢問。
裴鶯回答:“我覺得你今日行事作風與平時略有差別。霍霆山,若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你不許瞞我。”
半晌後,她聽到了一聲“嗯”,並沒具體說“好”還是“不好”。不過裴鶯自動代入他答應了。
“夫人,如今天氣漸冷,我們去郊外的別院小住幾日如何?那處別院是今年新修的,其內有湯池。”霍霆山說:“且出征前,我和家中三個小的說過,待回來後會辦一場冬狩,此去別院正好。”
裴鶯回憶了下。
想起來了,北征啟程之前,他們一家五口一同用了早膳,冬狩之事是霍霆山在飯桌上說的。
聽說度假村內有溫泉,裴鶯心動了。
遠山郡是一時半會兒去不了了,這裡有湯池也好。
但是……
“還是再等等吧,過幾日榨汁機就製造了,等將那些貯藏的柘都處理妥當再去別院。柘雖然能久放,但能早些處理,還是早點處理為好。”裴鶯說。
那土池子裡的甘蔗大概能制一小罐糖,先將白糖製出來,到時候帶著糖同去。冬狩少不了打獵,脆皮烤肉蘸白糖,那滋味是一絕。
聽裴鶯說等等,霍霆山沉思片刻,“也行,左右不過幾日。”
夜已深,裴鶯打了哈欠,很快在他暖烘烘的懷裡睡著了。
有人安眠了,有人還清醒著。
房中很靜,只有旁側淺淺的呼吸聲,霍霆山看著頂上被夜色浸染的羅帳,一雙眼也如夜色般漆黑。
時間不經意又劃過許久,榻上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他側頭閤眼,將下頜抵在懷中人的頸窩上,在那陣幽幽的甜香中入眠。
裴鶯算不得好動的性子,尤其如今冬日來了,外面寒風陣陣,比起在後花園閒遊或出府遊肆,她更樂意窩在房間裡。
三日轉眼就過。
午時過後,陳淵領著一輛馬車進入州牧府,馬車長驅直入,一路行到一座名為“沁水院”的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