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投的武將,這會兒見父親竟將神兵贈予對方,心裡亦是一驚。
不過驚訝歸驚訝,如今的霍明霽已鮮少會露出真實的喜怒來。
“它本就是你的兵器,此前你為荊州將領,我與你不同陣營,剿你兵器理所當然。如今你已歸順我幽州,這柄鐵脊蛇矛合該物歸原主。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才入我幽州軍,無什功績,我不會立馬給你封將軍。”霍霆山笑道。
李窮奇張了張嘴,第一回似有千言萬語塞在喉間,很多話想說時,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
霍霆山分明知曉這蛇矛的威力,也分明知道他歸順幽州連半個月都不足,竟還肯將這蛇矛還他。
他就不怕他拿著蛇矛跑了去?
霍霆山嘴角弧度加深:“怎的,是不想要嗎?你若是不要,那我收回去了,這蛇矛我兒子想要,我方才都沒給。”
霍明霽一頓,配合點頭。
李窮奇急了,當即也顧不上方才的萬般思緒,先將桌上的鐵脊蛇矛拿過來再說。
這柄鐵脊蛇矛他用了三年,都用出感情了,更不必說它能斷金石。
待蛇矛拿在手中後,李窮奇漲紅著臉改了稱呼:“大將軍,你往後有任何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窮奇也絕不推辭。”
“我要你上刀山作甚,此處沒你的事兒,帶著你的蛇矛回去養傷。”霍霆山揮手打發他。
李窮奇不走,覺得自己拿了鐵脊蛇矛,卻沒付出什麼過意不去。
霍霆山嫌棄道:“讓你回去沒聽見?這還未到七老八十呢,怎就那麼磨唧。”
李窮奇胸腔裡的那點感動,頃刻間化作泡影,他提著鐵脊蛇矛羞憤而走。
待李窮奇離開後,霍霆山看向一旁的長子,言簡意賅將沉猿道的事說了遍,最後道:“……李窮奇此人勇猛無比,我命人查過他過往大小戰役,他是個會打仗的,英勇兼之有將才的人並不多,這樣的人碰上了就得籠絡住。”
“有人愛財,有人好色,有人不喜俗物但念舊情,每個人皆有命門。如何恩威並施拿住旁人的命脈,全憑自己的本事。”霍霆山見長子若有所思,不打算多說了。
這門學問得靠悟性。悟性差的,哪怕旁人手把手教,窮極一生去摸索也不能掌握。
霍霆山向來沒那個耐心,也不會為兒子做到那一步。成長更多的需靠自己,父母只是指路人。
“你知曉我為何讓你來洛陽嗎?”霍霆山換了個話題。
當爹的做事,哪裡要和兒子交代。因此當初他傳信給霍明霽,讓對方來洛陽,並無具體說明緣由。
霍明霽猜不到,父親出征、他留守幽州處理政務,這種方式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持續著。
霍明霽搖頭,“兒子不知。”
“你今年二十,是時候成婚了。雷豫州的雷家祖上曾有過四世三公,有百年的高門底蘊在,他有一嫡女,現年二八。豫州水師聞名天下,幽州騎兵銳不可當,我與他皆有結為姻翁的意向。”霍霆山說。
霍明霽稍怔,但低眉順眼道:“全憑父親安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從很早就知曉在適合的時機,他會聽從父親的命令,與一高門女子成婚。
這是使命,亦是他身為霍家子嗣的責任。他將要走的路,是他父親、祖父等人曾走過的路。
霍霆山語氣平淡:“你是否疑惑,為何明明我可以直接決定,卻仍讓你來洛陽一遭。”
確實疑惑,這點霍明霽沒想明白。
有父親親自坐鎮,按理說南邊的所有事務都會井然有序,哪怕有亂子也僅僅是一時,這裡根本沒用得著他的地方。
“兒子猜不透,請父親明示。”霍明霽低眸,實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