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刮成一團團細密的纖維;桐油與石灰混合,飄出難聞的氣味,又被添以撥亂的麻線纖維不斷攪拌,以此形成能塗在船底用於防水的漆。
廖平威奔走數日連連碰壁,居然荒謬的連一個他想見的人都沒見到。
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廖平威看著天上只剩下一個小角的金烏,望著逐漸昏黑的暮色,他在心裡做了個決定。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霍霆山,都是你逼我的。
洛陽城暗流湧動,州牧府內卻算得上一方淨土。
裴鶯對外界的紛爭有耳聞,但於她而言可有可無。不過她也知曉最近不怎麼太平,所以沒出去遊肆了,一天到晚都待在府裡。
臥室,書房,正廳。來來去去就這幾個地方走得頻。
陪孃親用完今日的午膳後,孟靈兒隨意在府中閒逛。秋高氣爽,這個天兒溫度最適宜不過了。
霍霆山此番來洛陽帶了五萬人,但核心層的武將和先生就那麼零星幾個,於是本來課堂密集的小姑娘閒了許多。
平時只有兩堂節課,一堂由醫官馮玉竹開設,另一堂則是交給了柯左負責。後者最近頗為忙碌,於是孟靈兒再度減負,從每日兩堂變成了每日一堂。
孟靈兒走在小石道上,逛著逛著來到了後邊的花園,花園中有秋千,小姑娘坐了上去。
水蘇站在她身後,慢慢地推著鞦韆,忽然聽見一句呢喃。
“已經一個半月了。”
水蘇稍愣,她自幼和孟靈兒一同長大,情分非旁的女婢能比,許多話她都敢說敢問,“小娘子,什麼一個半月?”
孟靈兒閃爍著目光沒說話。
水蘇站在她身後,看到小主子微微染粉的耳朵,恍然大悟。
少女的情懷總是詩。作為貼身奴婢,水蘇隱約聽見了詩歌曼妙的吟詠。
“豫州距離洛陽不遠,若是快馬加鞭,來回一遭不過幾日時間,那邊完事了肯定能迅速能回。”水蘇小聲說。
還在沉猿道那會兒,陳使君被大將軍派往豫州,好像是為了尋個什麼東西,具體的水蘇也不是很清楚。
但她知曉陳使君離開的第一日,小娘子用少了小半碗飯,平日她能吃兩碗的,那日卻只用了一碗半。
水蘇沒有提誰在豫州,但孟靈兒心領神會,“你這丫頭真是……”
就當孟靈兒想稍稍教訓這調侃她的丫頭時,她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小姑娘眸光一凜。
有過戶外流浪的那幾日,孟靈兒如今對某些動靜很敏感,加上她不像許多閨中小娘子那般真不曉窗外事。
柯先生和她說過外面的形勢,父親要造船的同時,擺明想小動一番洛陽的官場,往其中添一批自己人。
有人上位,自然得有人騰出位置來。
這其中是否會有人狗急了跳牆,孟靈兒不得而知,但多加防範必然沒錯。
“去看看。”孟靈兒從鞦韆上起身。
出了花園,主僕倆遁聲而去,一連走過兩個院子,孟靈兒來到一處訓練場。
這訓練場是他們入住州牧府後父親讓人改的,一共改了兩處,後面這處一向用得不多。
怎的如今這邊好像有動靜?
待走近了,孟靈兒發現不是“好像”,這裡確實動靜不小。
訓練場裡有人,且人還不少。
閣院被最大程度的擴寬,設了木樁,練武臺,她甚至還看到有石磨。
偌大的石磨放在閣院邊角,這類本該由騾或驢拉磨的器具,此時用上人力了。
三個少年郎呈三角之勢圍著石磨,每人肩上皆有布帶系成背囊,背囊再與上方的木樑連線,像是吊著他們一般,不過他們雙腳及地,主要依靠肩胛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