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接了任務,豫州這邊也鼎力相助,倒是比預期還要早歸些。
陳淵安排卸貨。
帶回來的都是礦石,沉得很,靠人力搬運不太實際,因此陳淵命人尋了板車過來,再以木板連線車廂,從內部推著石頭斜斜的滾下去。
剛卸完一車,有個衛兵走過來,小聲喊陳淵,“陳使君。”
陳淵轉頭看了眼,認出人來了,此人叫做崔子皓,是他親自帶的兵,對方當初也曾隨他一同去尋回小娘子:“何事?”
崔子皓壓低了聲音說:“陳使君,小娘子現在在西北角的訓練場。”
陳淵微不可見的揚了下眉。
崔子皓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繼續道:“前段時間大將軍抓了一批宦官之子扣在府中,皆是些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每日將他們當犬兒訓。原先此事是大公子負責,只不過前些日忽然讓小娘子也參入其中……”
說到後面,崔子皓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一個度,“屬下巡邏時曾數次經過那訓練場,看見有個白臉小郎君一個勁兒的往小娘子面前湊。”
崔子皓瞅了瞅面前人的臉色:“卸石頭的活兒簡單,此處我可以幫陳使君看著。”
陳淵沒說其他,只是拍了拍崔子皓的肩膀,而後轉身往府中的西北方向走去。
孟靈兒來訓練場監督有幾日了, 起初第一天還好,但後面幾日,她快要被煩死了。
太守的么兒石成壘也不知曉哪根筋不對勁, 一個勁兒往她跟前湊, 還滿口胡言。
打他訓他, 他竟還笑得出來, 孟靈兒從未見過如此無賴難纏之人,對方逐日肆無忌憚, 長兄不知為何沒插手, 不似那日般直接把人打成蜷縮的蝦仁。
孟靈兒並非沒有聽過表白, 當初在冀州的遠山郡, 華家的那小郎君會作詩,借詩隱喻,向她訴說愛慕。
還有……
一道頎長的身影在腦中掠過, 孟靈兒的思緒不住飄遠。
不是說過幾日就會回麼, 怎的一直未歸, 難不成途中遇到難辦的事兒了?
“小娘子, 你看這個。”
面前的光忽然被遮了一塊, 孟靈兒回神,便見半個時辰前才被她揍過的人又到她跟前了。
日日在訓練場裡打滾,石成壘那身白衣變得灰撲撲的,他天生膚白, 兼之遺傳了太守夫人短而圓的眼睛, 瞧著和生了雙狗狗眼似的,笑起來有些無辜的味道。
小姑娘瞥了眼他手裡新編的蟬, 這草蟬編得胖乎乎的,虎頭虎腦, 有些可愛,但由於出自石成壘之手,孟靈兒很嫌棄:“作甚?”
石成壘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小娘子,你瞧這隻蟬像不像我?”
孟靈兒:“……挺像,和你一樣煩人。”
訓練場是新開闢的,角落還有些未除乾淨的野花野草。石成壘樂顛顛的笑了,他只聽前半句,然後將蟬放在一朵花旁邊,“如今就是我在你身旁,小娘子像花兒一樣俊俏。”
正值秋季,萬物枯萎,挨著草蟬的花兒蔫噠噠的。
孟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