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群作為老江王的兒子,子肖父,弟與兄又頗為相似。
僅是一眼,霍霆山就知曉此人身份了。
趙立群如今坐擁徐、青二州,他解決了元修後本打算去尋趙立群,沒想到這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思索了下對方的稱呼,霍霆山重新掀開一點帳簾:“小江王,元兗州已在帳中等候多時,請。”
趙立群看了眼霍霆山,只覺此人陌生,但瞅著英挺偉岸,看著並非普通人,也不知曉元修從何處尋來的能人干將。
趙立群進了帳中,一進來他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帳內無點燈,但藉著後方被掀開的帳簾少許光亮,他看到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黑影。
他心裡漏了一拍,心道不好,然而此刻利刃已伸過。
……
片刻之後,霍霆山掀帳出來,他還氣定神閒地吩咐隨趙立群來的衛兵,“元兗州和小江王在內議事,若無宣召,任何人不得打擾。”
衛兵:“唯。”
霍霆山隨手牽來一匹良駒,迅速策馬離開,在離開軍營後,他回首看了眼身後。
後方的離亂還未平息,被點燃的軍帳連綿燃燒,映亮了小方天地。天上的月此時慢慢從雲層後探出頭,淺淺的月華灑落大地。
霍霆山看向另一個方向,肅冷的眉眼柔和下來。
他該回去見她了。
幽州陣營。
“……暫且這般安排吧。”裴鶯坐在上首, 採納多方建議後,再次做出決策。
今天是霍霆山戰死的第五個白日,她是第二個白日派人快馬去洛陽城傳信的, 短短三日尚不足一來一回。
在霍明霽未至前, 大局依舊由裴鶯來把持, 現在局勢莫測, 戰局一觸即發,她沒有輕舉妄動。
與幽州船隊匯合後, 裴鶯命全軍暫且與船隊一併囤兵於大江西側, 做防守態, 同時派出多個探馬, 一方朝東,前去探查豫州軍動向;另一方順江而下,監察兗州和徐州聯軍。
下首, 沙英和陳淵等人拱手作揖, 恭敬道:“唯。”
因著沙英、陳淵和熊茂幾人絕對服從裴鶯安排, 軍中最後一點質疑的聲音徹底湮沒。
最高指揮權被裴鶯牢牢抓在掌中。
今日事畢, 按尋常營中眾人該離開了。
陳淵落後於眾人一步, 等他們出去後,他轉過身來:“主母,我聽聞小娘子近日偶感不適,纏綿病榻一直未好。在大公子來到之前, 軍中會一切如常, 還請主母轉告她,讓她寬心, 萬事以身體為重。”
裴鶯稍愣,對方雖說著“小娘子”, 但她覺得陳淵或許知道了些什麼。但應該不可能才對,馮玉竹為她看診之事乃是絕密,且每日和武將與謀士們會面,她都會上妝。
一直帶著的珠粉和口脂總算有了用武之地,她照過銅鏡,也讓女兒看過,如今氣色與平日無異。
心中疑惑不露分毫,裴鶯笑著頷首:“陳使君有心了,我會轉告她的。”
陳淵拱手退出。
待陳淵離開後,裴鶯才軟了下來,她渾身都覺得冷,寒意彷彿變成了一條條細小的蟲子,從肌理縫隙裡鑽進去啃食她的血肉。
裴鶯攏了攏衣襟,她已經穿了許多,然而可能是還在發燒的緣故,仍然冷極了。
她對自己說,再堅持兩日,等明霽來了她就能放手了。此地距離洛陽城不算遠,日夜兼程策馬回去,想來如今明霽已在路上,最遲後日應該能到。
>>
有人掀簾入帳。
“孃親。”孟靈兒聽到水蘇說那邊散會了,立馬過來。
裴鶯驚訝道:“囡囡怎的來了?我此處無事,你回去自己帳中吧,莫要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