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著墨色旗纛的大船不斷登陸灘塗,下方的幽州士卒多如黑蟻,在一片衝鋒計程車兵中,他精準看見了身披黑麵紅底披風的幽州將帥。
那人頭戴虎頭兜鍪,鍪頂立著長長的、帶著櫻子的槍尖,於千人中分外醒目。
在他看對方時,那人也看過來,那雙狹長的黑眸冷如玄潭,殺氣四溢。
“大司馬,馬匹已備好,但如今時間急迫,來不及收拾細軟了。”華韌跟著紀羨白下了高臺。
紀羨白麵無表情:“那些不要也罷,速離。”
城牆已破,函谷關內亂作一團,不知是何人用了火箭,又將地上的木堆點燃,城中亮起火光一片。
背後又是數聲巨響,而後有一道年輕的聲音喊:“城門已塌,眾位隨我進城!”
霍知章領兵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尋紀羨白。
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紀羨白,別說雍州,就是南邊的荊州和益州都能一舉拿下。
城中硝煙滾滾,遮蔽了視線,霍知章沉吟一瞬,利落兵份幾路搜尋人:“熊茂你走這邊;陳威陳楊,你倆領人從那邊,三縱隊隨我來。”
霍知章直奔函谷關的南門,他想法很簡單,函谷關破了,紀羨白一定向南方遁走,從南城門出去是最快的。
那姓紀的幾番和他父親作對,還試圖劫走妹妹威脅母親,此番他定要親自抓拿此人。
城中大亂,這一路走來,騎於馬上的霍知章斬死半百的雍州兵,人殺了不少,卻未尋到他想要找的那個。
“紀羨白那廝究竟藏到了何處?”霍知章皺眉。
旁邊的過大江猜測說:“是否他並無走此路。”
他們都到南城門了,而觀南門狀態,並不像開啟過。城門厚重,戰時需要若要開啟,需要不少人力。
霍知章煩躁地嘖了聲,正要命人再分散四處找找,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旁邊的屋子裡似有影子掠過。
他轉動定睛看,卻見那處安靜極了,別說影子,連只蟲兒都沒有。不過霍知章沒掉以輕心,“過大江你把那屋門開啟瞧瞧。”
方才那一幕過大江沒看見,但上峰有令,他聽令持劍走近那間屋子,而後一腳踢開木門。
如今正是午時,日光正盛,不存在看不清屋中清醒。但正因看得一清二楚,過大江才不由大驚。
屋中有人!
在他踹開門後,對方的刀已經逼近,過大江忙閃躲,卻仍慢了一步,長刀砍在他肩上,虧得他穿了甲,否則整條胳膊都要被砍下來。
這人是個使刀好手,見一擊不成,手中刀鋒變了方向,往過大江的手肘位置砍。
肘部為了活動方便,向來不會覆蓋硬。
過大江被逼得連連後退。
屋外的霍知章卻是笑了,“我還道你去了何處,原來在此。”
見已敗露,紀羨白從華韌身後走出來,目光掃過霍知章的眉眼:“你是霍君澤的二子?”
霍知章冷哼了聲,“正是你爺爺我,手下敗將,速速出來受死。”
紀羨白忽然笑了起來,像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手下敗將?我確實輸了,卻不是輸給你父親,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