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速去速回。”
正廳裡。
寧青穎正在對這個已有多年不見的小外甥噓寒問暖:“知章,上回見你已是四年前,未曾想不過四年而已,你竟長得這般高大俊朗了,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挺好的,一切順利。”霍知章說。
寧青穎嘆了口氣:“我聽聞你和明霽還未娶妻,明霽今年都十九了,怎的還沒動靜?我記得將軍當年娶姐姐時,不過十六。”
霍知章只是笑笑:“父親有他的打算。”
他知曉父親的抱負,因此他和兄長都不急娶妻。
就如前年,冀州牧袁丁欲將其嫡女配給阿兄,意欲和幽州結親。當時他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強強聯合未嘗不可,但父親利落回絕了。
如今再看,袁丁已死,袁家樹倒獼猴散,而冀州已是他父親的掌中物,確實不匹配得很,也虧得當時父親未應下。
以防姨母再問他和兄長的婚事,霍知章轉移話題:“對了姨母,您這回來幷州探親打算待多久?”
“還未定,反正無人催我回去。”寧青穎苦笑了聲:“知章,你姨父前些時日沒了。”
霍知章錯愕道:“怎會如此,姨父他是如何沒的?”
寧青穎拿出錦帕拭淚:“他酒癮大得很,冬日時常飲酒,那日夜裡醉酒後中途起身去茅房,一個不慎竟倒在雪地中,我第二日才發現他居然活活凍死了。”
霍知章無言片刻,最後只能道:“人死不能復生,姨母您節哀。”
“唉,以前有高僧批命於我,說我命格貴重,尋常人壓不住,我當時還不信,未曾想先後嫁了三任丈夫,竟沒一個長命的。”寧青穎蹙著眉。
霍知章回想起了從前。
當初他母親病逝後不久,姨母的第一任丈夫碰巧也出了意外沒了,當時寧家有意讓父親續絃娶了母親的胞妹,以此來照顧年幼的他和兄長。
只不過那時父親來詢問他和阿兄時,他不懂事哭鬧不止,父親當他不願,便回絕了寧家的提議。
而那之後,姨母迅速再二嫁,嫁給了幽州的一個官吏,五年後,那官吏據說是得了急症去了。
再過一年,姨母三嫁給了幽州的北防中監軍,未曾想僅是幾年罷了,他第三任姨夫也沒了。
“姨母,您天生麗質,如今瞧著也不過雙十年華,往後不愁沒有如意郎君。”霍知章乾巴巴地說。
寧青穎垂淚搖頭,“我這般命格,尋常男人娶我為妻百害而無一利,何苦害了他們呢?”
霍知章其實不信鬼神之說,但親姨母這般說,他只好道:“往後會遇到合適的。”
“知章,姨母有一事求你。”寧青穎抬眸。
她生得清雅如蓮,明眸善睞,氣質清冷中帶著些高不可攀,如今美人垂淚,倒是更讓人憐惜。
霍知章忙道:“您用不著‘求’之一字,您儘管說,只要我辦得到,我定不推辭。”
寧青穎:“女郎總該嫁人有個避身之處,可我如今無處可去,知章,你父親非尋常男子,他是不世豪傑,有金鱗之運,只待一場風雨便可化身。我想入你父親的後院,妻位不敢肖想,只求當個妾,此事晚些我和你父親提及,還望你後面幫我一二。”
裴鶯站在側廊口,將寧青穎這番話收入耳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這站了片刻,就當裴鶯覺得她還是回去時,一條長臂從後面圈著她。
“夫人怎的站在此處?”
裴鶯被他嚇了一跳, 霍霆山站在她後面,低眸時恰好看見她後頸處忽然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像炸毛的貓兒。
“霍霆山, 你走路怎的沒聲兒?”裴鶯拂開腰上的手。
“有聲, 只是方才夫人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