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禾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大汗淋漓,幸虧只是一個夢。
但這真的是夢嗎?
他回憶著車廂裡的畫面,剛開始那一男一女,是被綁走的女孩的父母嗎?他們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還有這個奇怪的小男孩,他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幕,著急忙慌地拉著趙佳禾過去。
看他這麼著急,這麼擔心,多半是跟外面這個女孩有什麼關係吧。
上一秒鐘趙佳禾還在思考著車廂裡發生的事情,下一秒鐘他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他的身下是一張柔軟的單人床,他已經離開了車廂,那這裡是……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開始環顧四周,這裡有一點莫名的熟悉感。
確切來說,不止一點點。
這熟悉的灰色床單和小狗抱枕,熟悉的書桌以及各種奇奇怪怪的擺件,還有牆上掛著的全家福,這熟悉的一切。
這裡是他的家啊!
他什麼時候回家了,還是說他其實一直都在家,真的只是做了一個比較逼真的噩夢?
吱嘎——
房間的門被人緩緩推開。
趙佳禾一愣,條件反射地握緊手中的匕首。那不是夢?如果是夢他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如果他一直在家又怎麼會需要時刻防身。
外面的人看見他筆直地坐在床上,也被嚇了一跳。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說話的男人穿著寬鬆的白色背心,黑色短褲,手裡拿著一把扇子,輕輕扇著風。
“整個小區都停電了。”男人將窗戶開啟,涼爽的夏風混著嘈雜的蟬鳴一同湧入室內,“開著窗戶,讓風吹進來就不會那麼熱了。”
“知道了,爸。”
砰砰——
這聲音夾雜在蟲鳴裡。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他問父親。
“不就是蟲子聲嗎?”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外走去,“大晚上不要胡思亂想。”
“嗯。”趙佳禾站了起來,他打算先將門反鎖,就在關門的時候,一隻粗糙的大手攔住了即將要關上的門。
身後突然吹來一陣陰涼的風,這股涼意順著脊骨往上爬,讓人感覺後背升起一股寒意。
男人臉色陰沉至極,面色發青,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氣息。
透過門縫,他瞥見男人身後的客廳裡,一個長髮女人正坐在沙發上。她背對著趙佳禾,目光始終停留在面前的電視機螢幕上。
詭異的是,電視機里根本沒有播放任何節目。整個螢幕呈現出一種圓形的彩色圖案,並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
這個場景讓他想起年幼時,趁著父母熟睡之際,偷偷溜到客廳,滿心歡喜地開啟電視機,顯示的是同樣的圖案。
不是停電了嗎,為什麼電視機還亮著?當然他沒有直接問出來,只是在心中默默想著。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男人囑咐道。
“嗯,知道了。”
男人鬆開手,趙佳禾輕輕地將房門掩上,貼著門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然後悄無聲息地將門反鎖。
這裡明明就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外面的人明明就是他血濃於水的父母,可他為什麼會從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懼感呢?
他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床上,現在沒有絲毫的睏意,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他的大腦陷入一片混亂。彷彿有一塊拼圖,正好缺失了最關鍵的一部分。
他赤著腳踩在地板上,拖鞋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太過明顯,尤其他的拖鞋還是木質的。
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他可以肯定,這裡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家,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與他記憶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