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的手漸漸降溫,他停了下來,這麼突然的,翻身坐起。
涼夏沒有動,甚至不去拉攏衣襟,她只是木然的看著天花板,眼中再沒有淚,只剩下空洞。
“該死!”慕少天咒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在罵誰,他飛快的站起身,一腳踹上房門,卻又回到床邊,把自己剛剛丟到一旁的衣服重新穿上,然後,看著仍舊不動的涼夏說,“你的病好了,能關心別人的閒事就是好了,既然好了,還賴在醫院做什麼?”
回應他的,是涼夏依舊沒有焦點的目光,慕少天一直就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所以他乾脆伸手一把拉起涼夏,替她合攏了撕裂的睡衣衣襟,然後又懊惱的發現,即便合攏,作用看起來也不大。“住這種地方,一身的消毒水味,”最後他還是惱了,乾脆一把將剩下的一塊還掛在涼夏身上的睡衣也撕下來,又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涼夏的身子,抱起她,轉身就迅速向外走。
這樣大的響動,早把護士站的人全體吵醒了,只是慕少天陰沉的目光,讓所有露頭的小女孩都覺得心底一涼,也只能眼看著慕少天抱起涼夏,幾步消失在電梯口。
醫院外面是一片夜涼如水,涼夏的身體在冷風中瑟縮了一下,慕少天抱她抱得很緊,那種溫暖透過他的身體傳到她的身上,她幾乎是本能的,又向他的懷中偎了偎。
開啟車門的時候,慕少天忽然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晚上有應酬,喝了點酒,陸均衡擔心他飛車,硬叫了小陳來,原本他只覺得多餘,但是現在看來,倒是個不壞的主意。
事實上,他到醫院也是突然冒出的想法,他有一個大的樓盤即將破土動工,按照慣例,少不得宴請一下相關的主管領導還有監理人員。當然這樣的場面根本不必非得他親自出面,只是負責這事兒的陸均衡偏偏要拉他去散心,說是海上明珠新來了幾個年輕女孩,都是一等一的嬌俏,有學歷有身材有臉蛋,他最後也就沒有堅拒,這幾天他心情不好,散散也對。
散心的結果就是胡亂喝了點酒,然後陸均衡安排客人去按摩,又專門帶了幾個年輕女孩過來給他挑。真是都很年輕呢,十八九的年紀,再濃的妝也掩飾不住眼神中的青澀,這時都極近討好的看著他,這些年,這樣的女孩子他見得多了,也就不大感興趣,不過隨手指了其中一個。
海上明珠自然也有他的專屬豪華套房,房門推開,一股清極的花香就拂面而來,他的心忽然就靜了。其實他不用看也知道,茶几上這時必然擺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花是每天更換的,沒有一朵花的一個花瓣是枯萎的,只是,喜歡的人卻看不到。
多俗氣的花朵,居然有人會喜歡。
他一貫是這樣認為的,百花之中,玫瑰最俗氣,因為無數俗氣的人把它信奉為愛情之花,導致它氾濫成災,而所有玫瑰當中,紅玫瑰是俗氣中的最俗氣,而且廉價,廉價到極點。
但是她卻偏偏喜歡,幾克拉的鑽石也未必能換來她的笑容,但是一朵玫瑰就總是能很輕易的打動她的心。
其實不必笑話別人俗氣,他才是最俗氣可笑的人,只因為她說過,希望每天早晨都能看到玫瑰,每天晚上都能在玫瑰花的香氣中入眠,他就讓人在所有他名下的酒店為他預留的房間中都擺上一瓶玫瑰花,紅玫瑰,最常見最普通的那種,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花要新鮮,每一朵都要盛放著,不能凋謝也不能枯萎。可能很多人都覺得他這個嗜好來得奇怪,就連陸均衡都忍不住問他說,哥,這麼多花,你怎麼就讓人在屋子擺這種便宜貨,和裝修的整體風格都不統一。他是怎麼回答的?好像是哼了一聲,不置一詞,是呀,這樣的話,讓他怎麼說?難道就說,因為她喜歡,因為他想有一天,她能偶然間看到這些花,然後想起她自己說過的話,然後知道,他是真的愛她?
這樣的話,用槍頂著他的腦袋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