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誰恃美揚威,沒了心如何相配,
盤鈴聲清脆,帷幕間燈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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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唱開頭的時候,眼睛就落在裴元野的身上,嘴角帶笑,臉頰上微微的腮紅顯得整個人就像戲臺上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先前提過,裴元野是唐寧的老師,唐寧的本事都是裴老師教的。
可是,這裡面也有一點不算是裴老師一個人教的。
唐寧的女高音和花腔,來自於黎頌。
唐寧的戲曲和戲腔,同樣來自於黎頌。
因為裴元野的音域偏低,音色上更接近大提琴的音,完全不適合唱女聲的歌,於是黎頌就把她在音樂上的經驗全都傳授給了唐寧。
黎頌只要在家裡,就喜歡牽著唐寧,一首歌一首歌地教唐寧唱。
從流行到民歌,從女高到花腔,只要是黎頌會的,唐寧哪怕唱得不好,那至少也是會的。
唐寧的氣息控制一半來自於裴元野,另一半則來自於黎頌。
所以,青歌賽評委席什麼的,唐寧也不算登月碰瓷。
畢竟,十五年前,黎頌還真的是青歌賽的評委。
裴元野記得,小時候的唐寧最喜歡搬個板凳看電視,看電視上的黎頌指點別人唱歌,然後自己跟著有樣學樣,指點江山。
而每每在聽到有人誇黎頌的時候,唐寧還特別驕傲。
這些偶爾也會被裴父看到,於是裴明正就抱著小唐寧問。
“小唐聽誰的歌呢,聽得這麼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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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正只有裴元野一個獨子——因為隔壁唐家生了兩次孩子,生一次沒了一個大人,而黎頌的姐姐黎雪也是因為生產沒的,所以裴明正不想黎頌再冒險。
於是,在裴元野不跟大人親近的前提下,唐寧倒從小就像裴明正和黎頌的小閨女。
很多不知情的下屬都以為小唐寧是他們倆的親生女,而裴明正從不具體解釋。
反正遲早得是。
就看自家兒子從小那個護犢子的眼神,裴明正覺得,這事兒差不大離。
裴明正把唐寧當閨女,唐寧也識趣,指著電視裡的黎頌就叫——
“裴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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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稱呼可以解釋為,裴元野的媽媽。
但也可以從裴夫人裡衍生出來,裴氏,母親。
裴明正可高興了。
畢竟唐寧是真懂事,這麼個貼心的小棉襖,誰不喜歡呢。
於是,裴明正就把唐寧扛在自己的肩頭,去院子裡摘葡萄。
至於裴元野——
那小子躲在房間裡不吭聲就不吭聲吧,反正他有娃娃玩,親兒子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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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吻開筆墨,染我眼角珠淚,
演離合相遇悲喜為誰。
他們迂迴誤會,我卻只由你支配,
問世間哪有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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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唱到了第二段,馬上就要接副歌了,唐寧的視線從裴元野的身上收了回來,水袖一甩,順著調子原地旋轉起來。
長長的水袖甩成了一朵花,唐寧一擰身,再次正面看向裴元野,然後穩穩地戲腔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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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指捻紅塵似水,
三尺紅臺萬事入歌吹。
唱別久悲不成悲,
十分紅處竟成灰,
願誰記得誰,最好的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