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是個直爽人。 撐舟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把自己的家事,都抖得乾乾淨淨了。 說自己叫牛小,俺爹叫牛大,世世代代撐船為生,水性那叫一個頂呱呱。 說起那些神啊,仙啊的東西,牛小總是兩眼放光。 不過說起江湖客,他又換了一副面孔。 開始抱怨了起來。 這條曲龍江以前安生得很。 只是凌天皇朝分裂後。 這條江成為了離天皇朝與敕天皇朝的分界線。 因為山勢複雜的原因,兩岸並未駐兵。 又因為政權的原因。 這裡屬於雙方都不好管的地帶,幾年發展下來,不知吸引了多少江湖客。 成了有名的江湖匯聚地。 江湖二字,往往與義氣相捆綁。 但同時也意味著亂、暴力。 正是說著。 小舟來到一個曲折的斜彎。 牛小雙手握緊竹竿,壓低重心雙腳大張,踩在竹筏兩側,透過壓低竹筏邊沿,來達到操控竹筏方向的目的。 竹筏順利穿過了江道。 牛小一臉得意的,朝李長笑拋了個媚眼。 似乎在用眼神詢問。 俺這技術可還行。 李長笑點頭,覺得這小子,是真的有點東西的,不過可能是年輕氣盛,只顧著帥,沒顧著穩。 反正李長笑身上,是被濺到了不少水花。 殺八千鐵騎,白衣不曾沾上一滴血的李長笑。 今日坐個小舟,衣服便溼了一塊。 不過他也沒在意。 突然,在前方的江道中,似乎有一個白色的飄浮物。 李長笑用手指了指,牛小投去目光,眉頭一皺,感覺像是一個人。 牛小沒有猶豫,當即拿著竹竿,勾住那人的衣服,用力往回一拉。 飄浮物緩緩靠近。 不出所料。 真的是一個人。 是一名書生,溺了水,腹部隆起,還沒死,證明他落水並不算久。 李長笑與牛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願犧牲自己,為這書生人工呼吸,畢竟過不去心理那關。 可不人工呼吸的話,這書生必死無疑,總不能放著不管,讓這條江上多一條浮屍吧? 李長笑掏出五十文,指了指溺水書生。 牛小眼睛一亮,拍了拍胸脯,張嘴便是撲了上去。 過程很順利。 書生在咳了幾大口水後,緩緩醒了過來。 李長笑倒了杯酒,好意讓對方暖暖身子,不料書生接過後,還以為是水,直接一口悶,直接被酒辣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李長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訕訕收回酒葫蘆。 他有兩個酒葫蘆。 一個裝著桃花釀,專門用來待客。 一個裝著醉生夢死,自己喝,偶爾也會用來待客。 他給書生喝的是桃花釀,這酒不算烈,繞是如此,還是把書生嗆得不行。 緩了好一會。 書生才徹底回過氣來。 李長笑與牛小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 那料書生噗通一聲,自個躍入了江中。 急得牛小破口大罵,真是個遭心貨,你想死,小爺今兒偏偏還就不給你死了。 說著,他捏著鼻子,一下子跳入水中,那常年風吹日曬,所練就出的麒麟臂,一下子掄住書生,任其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最後,在李長笑的幫忙下,好不容易,將書生放在了竹筏上。 書生心存死志,說什麼都還要跳江。 這兩人那肯,李長笑按住雙手,牛小按住雙腿。 書生心存死志,拼死掙扎,李長笑見這樣可不行,於是一隻手擰開酒葫蘆的塞子,叫牛小捏開書生的嘴,將酒葫蘆塞進了書生嘴中。 咕嚕咕嚕幾聲。 書生酒喝了不少,醉意濃厚,終於不自盡了。 轉頭啊,述說起了自己的不平與遭遇。 牛小繼續撐船。 只是聽著書生的經歷,他心中不由得大怒了起來。 “好個為非作歹的惡徒!”他氣得一竿子打在江面上。 書生說完自己的經歷,已經是淚流滿面,悽悽慘慘著說,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這一次,牛小不再阻止了。 沒辦法,這書生的經歷,實在太慘了,死了確實可能會痛快些。 苦讀二十多年的書,好不容易中舉後,凌天皇朝分裂了。 他所處之地,被列入了離天皇朝。 二十多年的功名全部作廢。 這還只是開端。 後續,他還遭遇了背叛,欺騙,設計陷害… 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他那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