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坐起身,捏起一塊嬌豔誘人的桃花糕,還帶著些許熱氣,一口咬下去,酥脆香甜,和少年味道一模一樣。
“允之,這是你親手做的?”楚寧皺起眉頭,看見了蕭君弈掩飾在身後的手,“過來,讓朕瞧瞧。”
“陛下——”蕭君弈掩在背後的手顫了顫,在女帝不容置疑的視線下乖乖走了過去,露出那雙被熱油燙出密密麻麻的小泡的手。
那雙手曾握筆揮斥方遒,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名揚天下,曾彈琴吹笛,青山綠水中泛舟彈奏,世人誰不喚一聲風流肆意蕭家郎,也曾騎馬持劍,一日看盡聖京花。
如今這雙手下庖廚,沾滿了燙的猩紅的水泡,錦衣玉食不染人間煙火的蕭家兒郎彷彿也成了願為心愛的女帝洗手做羹湯的凡夫俗子。
楚寧從出生起便被嬌養的沒吃過一絲苦頭,看著蕭君弈的傷口,彷彿自己也感受到了熱油迸濺在身上的疼痛。倒不是心疼,而是看見傷口後的頭皮發麻。
“允之,這些吃食你交由御膳房去做就好,你身為君後,無需如此。”
“可允之想親手做給陛下,陛下能吃到允之親手做的桃花糕,允之心中很是滿足。”蕭君弈由內而外散發著溫雅氣息,與楚寧成婚後整個人溫和的像水一般,靜默流淌滋潤。
楚寧示意蕭君弈坐在自己身側,父皇走了,這宮中只剩下蕭君弈一個人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了,也是能與自己並肩而立的君後,楚寧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上次太醫說你的膝蓋留下了病根,以後陰雨綿綿時就會發作,疼痛難忍。允之,是我不該與你賭氣,讓你傷了身體。”小女帝的語氣有些愧疚,為了一個琴師傷了與自己相伴十幾年的表哥,不值得。
小琴師長什麼樣子其實楚寧早已記不清了,這兩年她與蕭君弈賭氣無非是怪蕭君弈不該隨意插手自己宮中,打殺自己殿裡的人,這讓自己覺得儲君威嚴受到了挑戰,可蕭君弈也只是太過在乎她了。
“陛下,您是原諒我了嗎?”蕭君弈身體僵硬,目光灼熱的盯著楚寧,似乎泛出了水光。
“朕原諒允之了,以前的事就揭過吧,只是日後不可再像從前那樣善妒了。”楚寧雖然緩和了臉色,但還是淡淡警告道。
“嗯,我以後定然不會再莽撞了,陛下喜歡的允之亦會好好相待。”蕭君弈滿心歡喜的應道,牽住楚寧的手,帝后重修與好。
魏長風在女帝身後安靜垂首,斂去眼裡的暗色,對這樣的結果完全在預料之中。
蕭君弈能坐穩朝堂,絕不會如面上那樣溫和無害。他與女帝多年表兄妹之情不能輕易割捨,今日親手所做桃花糕喚起女帝對往日的情誼,又加上祈福留下的苦肉計,讓女帝心軟重獲盛寵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