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與羌由竹去往大楚都城後,席子慕才帶領眾弟子啟程回往天衍宗。
天衍宗的仙門弟子一離開水雲鎮,因那害人的蛟龍被捉剛剛高興慶祝起來的小鎮百姓們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那位神女如曇花一現,僅僅剎那便已成了古樸小鎮暗淡無波的歲月中的唯一光彩。
然而神女是高居神殿的驕陽,註定不屬於這灰撲撲的水雲鎮。
“席子慕,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一道清幽冷峻的響聲傳徹在棲神殿中,清淨無波的嗓音偏無端令人心頭一緊。
這就是渡劫大能的威嚴!稍稍釋放出一絲便足以使人畏懼臣服。
跪在殿下的席子慕冷汗從額上溢位,挺俊的脊背微微顫抖,卻依舊咬緊牙關,挺直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席子慕一身青色的衣袍已被冷汗濡溼,身上如大山一般的威嚴潮水般褪去,握拳朝著上首俯身叩拜。
“弟子未看顧好師妹,不該讓師妹陷入險境,是弟子之錯……”
蒼雲深眸光更冷,長袖一揮,席子慕隨著厲風被重重甩在牆柱上,雕著雲鶴花紋的牆柱盡數裂開,一口鮮血隨之從席子慕唇中湧出,染紅了繡著暗竹的青色衣領。
“咳,師尊……”
蒼雲深收起衣袖,居高臨下望著往日最是穩重的大弟子,眼中看不出一絲師徒情誼,淡淡質問道:“誰準你擅做主張讓阿寧去大楚皇都的?你將本尊置於何地?”
“都是弟子的錯,師妹思念父母,是弟子心中不忍,自作主張讓師妹回家看望一段時間,師尊要責罰便責罰弟子吧!”
席子慕捂住胸口,仰視上首的尊者。
“回家?”
容貌俊美的男子似九天宮闕之上的謫仙,彷彿天地間的秀逸與高曠同時匯聚於他一人身上,墨色的眼眸寂靜如斯,清冷的輪廓透著出塵高雅。
明明是如此高潔不沾塵埃的謫仙形象,卻扯出一抹譏諷薄涼的笑,劍眸中倒映著堪比冰山之巔的寒氣。
“從阿寧被本尊帶回蒼穹峰起,她的家便已經是蒼穹峰了,本尊才該是阿寧唯一該掛念的人!……罷了,便是有本尊的延壽丹,凡人的性命也最多不過兩百年,於阿寧無盡的生命中,也不過只是過眼煙雲。”
“至於你,擅作主張,無視宗門規矩,視尊長於無物,罰你入寒潭峰閉關,直到阿寧回來。你可認?”
寒潭峰顧名思義,峰內寒冷刺骨,靈力無法擯除這股寒冷,只能靠肉身忍耐,向來是天衍宗用來懲罰有重大罪過的弟子,嚴酷程度不輸九天雷劫。
九天雷劫的痛苦是片刻,而寒潭峰要忍受的是漫長的寒冷與孤寂,若能熬過去,也是對心境的磨礪。
依照阿寧的脾性,定是要在凡間玩上至少幾個月才會回來,也就意味著席子慕要在寒潭峰上忍受幾個月的磋磨。
“弟子認!這是弟子該受的!”
席子慕垂下頭,一副甘願受罰的姿態。
蒼雲深銳利的目光彷彿能刺透席子慕看清他的內心,冷眼揮了揮手。
直到席子慕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蒼雲深座下的白玉扶手才化作一片齏粉。
席子慕與阿寧身上都帶有蒼穹峰的傳音令牌,自己對阿寧向來有求必應,若是阿寧真的想去大楚皇城,透過傳音令牌與自己嬌聲請求,自己哪裡能拒絕掉?
可席子慕擅作主張,無非是想讓阿寧記住他的好,想證明自己這個大師兄比師尊更值得信賴和親近罷了!
楚寧和羌由竹御風而行,不過半日便從水雲鎮到了繁華的都城。
饒是第一次來到京城的羌由竹,也不禁為這繁榮的盛象挑了挑眉。
天子腳下的皇城,鳳池歌舞昇平,少年男女,拂袖縱馬笙歌,漫步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