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你一直在為我奔波,還……還跟校長鬧翻了,我……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他眼淚在打轉了。
顧遠拍拍他肩膀,咳嗽一聲,他向來不習慣煽情感人的場景,想了想,道:“你是我學生嘛,當老師的不可能面對學生出事不管不顧,你可別這樣。啊,我們現在是師生,以後畢業了是朋友。這件事也不光我一個人出力,魏老師和劉老師為你的擔心不比我少。事情已經過去,我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吧。學校這次對你留校察看處分,也只是形式上的,你不要多想,總之到下學期,處分一定會撤銷的。加油,好好學習,你可是半隻腳踏進清華的學生了。”
陳翔感激地笑著點頭。
“對了,你家認識紀委的人嗎?”顧遠對沈孝賢居然打招呼要重判陳翔這麼個學生很好奇。
“不認識,”他頓了頓,咬咬牙,又說,“反正紀委的沒有好人。”
顧遠奇怪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陳翔臉上露出了苦澀,又帶幾分堅強,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顧遠搭過他的肩膀,輕拍幾下,道:“能告訴我嗎?”
陳翔猶豫了一下,看著顧遠真誠的關心目光,緩緩開口道:“我家本來住在綠灣鄉,我爸是鄉里一個村的村長。六年前,造公路佔了我們村的地,上級安排了一千多萬的補償金,結果被鄉黨委書記江盛截住私吞了,只給我們村不到五十萬。我爸為全村人去告狀,告到縣紀委去了。誰知縣紀委書記沈孝賢和鄉黨委書記江盛是戰友,紀委直接把舉報信轉交給江盛。江家當天就帶了一群人來我家砸了個遍,又把我爸打傷。我爸傷好後,跑到市裡告狀,為此事不但又得罪江家,更得罪了沈孝賢。聽說沈孝賢權力很大,最後不但把這件事壓下來,還指示江盛要徹底把我家整得不敢亂說話。我爸傷好後,氣不過,又去省裡上訪,這一次江盛把補償款全部退回村裡了,還受了處分,但過後沒多久,我爸被人發現淹死在海塘裡。鄉派出所經過調查,說我爸喝酒後不慎失足落水。可我爸有肝炎,不能喝酒,他怎麼會酒後落水呢?”陳翔的臉已經被氣憤所憋紅,只是此刻他眼中沒有淚水,只有憤恨的目光。
顧遠緊緊地握住拳頭,口中不禁道:“實在是畜生,根本不是人!”
“我爸死後,我考上縣城的第一初中,我媽也到縣裡來打工,後來一直襬攤賣鹽水雞。誰知江盛的大兒子江華當上了城管隊的隊長,有次看到我媽在擺攤,直接把推車收走了,此後他在路上看到我媽,都要把車收走。這次已經是第五回了,我……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所以……所以才做了錯事。”
顧遠直直地搖頭,大聲道:“你沒有做錯事,換了任何人都受不了。”他頓了頓,放低聲音,充滿鼓勵地看著陳翔,“只是你社會經驗不夠,做事不夠聰明。記住,你有這樣一位媽媽很了不起,你再忍幾年,等你將來工作了,賺錢了,你媽媽會為你自豪的。”
與此同時,顧遠也明白了,為什麼沈孝賢會跟公安打招呼,要重判陳翔這學生。
陳翔他爸當初幾次告狀,害他們不但把錢退回去了,還受了處分,於是遷怒於陳翔這孩子。城管局的堅持,自然是因為那個江華,也一定是江家告訴了沈孝賢,當初害他們摔個跟頭的人的兒子鬧出大案子,所以才要徹底把人往死裡整。
好吧,沈孝賢,你該死,你兒子該死,你老婆該死,你全家都該死!
你或許以為你可以一手遮天,沒有人能整你,只有你整別人。可是你別忘了,你的命只有一條!
可是顧遠心裡又抗拒殺了沈孝賢,因為一旦那樣做,葉叔的動機就一覽無餘了,接著也會查到自己,不管葉叔還是自己,都將走到命運的終點。
第二十九章
下午,顧遠接到校長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