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苦笑道:「某不是坊正了,何必挖苦?」
他覺得杜賀是來挖苦自己的。
杜賀笑道:「我家郎君剛才還說是姜坊正。」
姜融心中感動,在這等絕望時刻,他沒想到賈平安這位貴人竟然會給自己好臉色。
「多謝賈參軍。」
「郎君不稀罕這個,就是讓某來……」杜賀看看他的親戚,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日子,比姜家還悽慘。
幸而遇到了郎君,否則……
想到這裡,他笑的越發的和氣了,「郎君說,讓姜坊正去倒酒伺候。」
「賤人……」
姜融的舅子,也就是楊氏的兄弟大怒。
「住口。」
姜融一腳把妻弟踹開,說道:「某這便去。」
回過頭,他罵道:「那是賈參軍,武陽縣男,坊裡最尊貴的人,伺候又如何?」
他的妻弟有些憨傻,站穩後,見姐夫跟著去了賈家,就問道;「阿姐,姐夫為何如此?」
她雙手合十,低聲嘟囔道:「若是賈參軍給你姐夫尋個差事就好了。」
姜融去了賈家。
晚些,崔義玄和崔建來到了道德坊。
陳良見了心中歡喜,急忙湊過去。
可崔義玄滿腦子都是美食,沒空理他。
「小賈!」
賈平安出來,見到崔建不禁面色一變。
「平安!」
催胸出手,避無可避!
賈平安的雙手被蹂躪了一會兒。
晚飯是燉羊蹄。
「妙啊!」
崔義玄贊道:「這蹄筋酥軟,還糯,再來一口酒水,老夫今夜就不想回家了。」
崔建笑道:「這皮才好吃,不但糯,而且噴香。」
「果真?」崔義玄來了一口,眯眼,「好!」
賈平安舉杯喝了一口,然後點點頭。
邊上的姜融此刻已經傻眼了。
他倒酒的手在顫抖,酒水灑落了些。
崔義玄笑道:「前幾日你去了終南山,如何?」
賈平安搖頭,「不怎麼樣,風景不錯,人太多。」
「妙!」崔義玄贊道:「什麼都好,就是人多。若是遁世,當去人跡罕至處。若是去了人多之處,何必遁世?在家裡也是一樣。」
三人談論了一番終南山隱士的事兒,崔氏叔侄吃的酣暢淋漓,隨後回去。
姜融回到家中,妻子問就是瞪眼,然後嘆息。
沒戲了啊!
哪怕是長安縣的崔明府在,可賈參軍不開口為他說話,他依舊是沒前途。
第二天一大早,姜融習慣性的去坊門那裡,然後一摸,鑰匙卻沒了。
陳良來了,摸出鑰匙甩了甩,眾人不禁鬨笑。
姜融羞愧,隨即回去。
六街打鼓,外面傳來了馬蹄聲。
「姜融何在?」
姜融在家裡想著出路,被人叫到了外面。
陳良陪著來人在說話,可來人卻愛理不理的。
見到姜融過來,來人厲聲道:「你且去縣廨。」
姜融不解,「某去何事?」
陳良只覺得心臟狂跳,笑道:「是啊!他去了何事?」
來人看了他一眼,隱然有不屑之色閃過,「崔明府說了,昨日來道德坊,見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甚是規矩,隨後問坊正為誰。有人說坊正昨日才換,崔明府不渝……」
姜融狂喜,「是,某這便去。」
他一邊跑一邊想著昨日伺候賈參軍等人用飯的場景。
沒人問他一句話,可今日卻來了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