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後娘,他沒法說。
側面,崔氏站在那裡,雙拳緊握。
原來是我嗎?
她想到了程知節對自己的言聽計從,想到了他對自己的那種疏遠……
原來你一直不喜歡這樣的日子,覺著憋屈。
但你從不肯說。
崔氏的眼中多了淚水。
下午程知節突然發熱。
郎中面色嚴峻,「這等發熱兇險,若是消不了……家裡就準備吧。」
崔氏定定的看著他,「就沒有法子嗎?」
郎中堅定的道:「某在軍中治過無數人,這等傷口導致發熱的……十存二三便是幸運,看天意吧。」
十個人能活兩三個,這便是傷口導致發熱的死亡率。
崔氏目光堅毅,「夫君定然能活。」
「小賈呢?」梁建方去吃了午飯回來,見狀不禁怒道:「他哪去了?」
「說是回家拿東西。」程處默兩眼發紅,恨不能一刀把自己剁了。
李勣不能長久出來,尚書省需要他掌舵,所以就回去了,說是下衙後再來。
梁建方直接就告假了,李治派了幾個醫官來,並放話說不管差什麼東西,只管開口。
王忠良來了。
「盧國公……」
哎!
程知節面色發紅,王忠良看了一眼,問問郎中,然後回宮稟告。
李治不禁為之悵然,「程知節武勇過人,當年四處徵戰,所向無敵。可後來……」
後來程知節變得越發的沉默寡言了。
「朕可是那等刻薄之君嗎?」李治不禁發問。
王忠良瑟瑟發抖,「不是,陛下心胸寬廣。」
「那為何程知節這般畏縮?」李治覺得自己並未猜忌程知節,他為何這般?
王忠良覺得皇帝怕是魔怔了,「陛下,在先帝時,盧國公就這樣了。」
李治扼腕嘆息,「這等名將,不在沙場徵戰,卻要在揣測中消磨,何苦如此!」
「陛下。」外面來人,「蘇定方等人告假。」
「陛下,許敬宗告假。」
程知節病重不起的訊息傳了出去,那些老將們出動了,瓦崗的老人們也出動了。
李治擺擺手,隨後去了凌煙閣。
賈平安回家一趟,再回來時,見程家外面停了許多車馬,就問道:「都是那些人?」
門子神色哀傷,「都是些老將,還有瓦崗的老人。」
這是來見老程最後一面?
賈平安心中一凜,趕緊進去。
「咬金吶!」
才到後院,就聽到一個老人在嚎哭。
「當年你縱橫瓦崗,那般大氣,連睡個女人都能和兄弟們分享……」
賈平安滿頭黑線……
「如今你活的這般畏縮,帶累的子孫不敢抬頭,那是什麼富貴?那是禍根!早知如此,你不如辭官歸家逍遙……」
這話說的太透徹了,但很不給皇室面子。
王忠良又來了,大概李治覺得老程熬不過多久,所以讓他來盯著。
這是老將們才有的待遇。
崔氏站在外面,那些老將們看著她,目光不善。
「小賈在哪?」
裡面一聲咆哮。
「來了來了。」
賈平安並未有什麼傷感的心態,一溜煙就進來了。
「現在才來,去哪了?」
「叫你不應,這是翅膀硬了?」
「回頭來老夫家中,讓老夫試試你的武藝。」
一群老東西獰笑著,賈平安只覺得脊背發寒,堆笑著過來。
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