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零六十一人盡數殺盡!”
上將軍身子一顫,話音顫抖:“全殺了?”
“末將不敢保證。”飄羽衛一躬身,“鄴城屋舍眾多,難免有躲在暗處的漏網之魚!”
“漏網之魚?”上將軍嘴角泛起了苦笑,夏冕看見在這一瞬間上將軍似乎蒼老了許多,就連刀削一般的臉上那些曾經讓他崇拜的堅毅,現在看來也滿是時日的嘲笑。
“傳令下去,三軍就此紮寨。至於那些魔人,若有漏網之魚就由他們去吧!”夏冕知道這時的上將軍已經不可能再說出什麼話了,只好代為下令。
飄羽衛得令離去,留下了一幫目瞪口呆的偏將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的夏冕三人。
“上將軍不必太過自責,兵家有言——”想勸解上將軍的清揚一張嘴,卻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兵事,只好搖搖頭將話嚥了下去。
“五萬人的鄴城啊,五萬人的鄴城啊!”上將軍一時失魂落魄,轉過身去搖搖晃晃要走出庭院,卻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引的一幫偏將競相上前攙扶。
“或許,此時鄴城尚有存活!”清揚的話引的上將軍忍不住回頭,“這七星拘魂陣,所拘魂魄全在陣眼之中,而陣眼則是在與此陣毫無干係的北辰星之上。”清揚轉身一指不遠處矮牆隔開的小樓道:“在那!”
不待上將軍開口,夏冕便直奔小樓而去,片刻後腰挾一人回到了上將軍面前。被夏冕帶回來的是一個年級不過十四五歲的男孩,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清秀的臉上還帶著笑意。
“因處於陣外,是七星拘魂陣所拘禁所有魂魄之所在,故此子並不受陣法干擾,此時微有睡意,實則併為睡去,而是萬千魂魄壓於一身之故。”清揚伸手在孩童頭上三處穴位一探,“果然無事!”
“夫子!”上將軍轉身長拜,“請夫子施法,救此小兒一命!”
“此子身負萬千陰魂,倘若心智被噬,就連清揚自己也不敢想象後果。”清揚回禮,“況且鄴城之大,尚有存活也不一定,中州百姓寄厚望與上將軍,斷不可做一念之事啊!”
“夫子——”上將軍再拜,卻被夏冕打斷:“衛國赤旅天下聞名,令行禁止,刀鋒之下定不會有所僥倖,這一點我這個帶兵之人比夫子更清楚。”他一指腳邊的孩子,“這個孩子,是鄴城五萬人最後的血脈,夏冕懇求夫子施法將他救活。夏冕保證他不會幹下錯事,倘若此子長大以後成魔成妖為禍人間,夏冕定先取他狗頭,再割下自己的腦袋以謝天下蒼生與夫子!”
“上將軍,這——”清揚有些為難。
“請夫子施法。”上將軍躬身長拜,“我以夏氏一族百年為誓,定讓這孩童在犬子庇護下成長!”
“罷了!這一切都是宿命啊,只求他將來平平安安,一生無災無禍!”清揚一聲長嘆,伸出雙掌,翻手成雲,覆手成雨,天地再次黯然失色。
後世《安書·人皇》上曾這樣寫到:魔族作亂,天地重為煉爐,萬物皆熔於其中。後,帝初出世,風雲變作,依三尺青鋼劍,鑄萬世之功業。
………【少年時,3】………
衛國都城,聽雨軒。
細雨紛紛揚揚灑落下來,打在聽雨軒上翹的散水上,水珠匯成細線,沿著淺黃色的琉璃瓦流向簷角小石獅子,然後又從石獅子微微張開的口中流下,飛落而下的水線構成了一道天然的水簾,把軒內軒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六月的季節,正值中洲南方的梅雨季節,在氣候乾燥的北方衛國屬地,這個時令下雨卻是不多見。衛王安崇厚見這雨水來的及時,幻想著秋收時忙碌的場景甚是高興,於是帶著一班文臣武將到聽雨軒觀雨。
衛國尚紅,下至販夫走卒,上至王公大臣都喜紅色。此時衛王著一身玄紅立於護欄處,放眼望著軒外雨中都城的大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