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面面相覷,兩個人都從對方的容貌上看出了一些同自己相似之處。
“你……”那夫人忍不住伸手要去摸丹菲的臉,“長得真像!”
“夫人!”她的婢女急忙拉住了她,小聲道:“這是皇后的女官!”
丹菲感覺冷汗順著背脊滑落,強笑了一下,“夫人大概是認錯人了。奴姓段。”
那美貌婦人如夢初醒,失望地垂下手,“唐突了娘子了。我夫君乃青州知州,孃家姓陳,荊州人士。我看小娘子面熟得很,好似我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子。”
“陳夫人。”丹菲欠身,“奴年方十八,不知道您的妹子芳齡幾何?”
陳夫人一愣,失落笑道:“你說的也是。我那妹子只比我小兩歲,你這年紀,倒同我女兒一般大……”
說到此,她又是一怔,再度打量丹菲。
丹菲低垂下頭,道:“不打攪夫人的雅興。”
說罷不等陳夫人再開口,便匆匆離去。
“真是像。”陳夫人忘著丹菲的背影,眼眶發紅,“若倩孃的小草兒還活著,也同她一般大了。”
“夫人在說誰呢?”李碧苒從花廳裡走了出來,“那不是皇后的女官段氏麼,你們認識?”
陳夫人抹著淚,笑道:“這段氏生得活脫脫像我幼妹少時模樣。”
“這麼巧?”李碧苒道,“我記得段氏的母親姓文,世代書香呢。”
“自然不是她了。”陳夫人十分失望,“我那妹子嫁了曹家。後來她夫君犯事,夫妻倆連著小女兒一併都葬身火海了。”
李碧苒卻聽出了端倪,拉住陳夫人道:“可是早些年謀逆,想廢了今上,擁立相王的那個曹將軍?”
“正是。”陳夫人尷尬,不願多提此事,尋了個藉口離去了。
李碧苒卻是兩眼一亮,思索了一番,尋太平公主而去。
丹菲的身份,李隆基留了個心眼,是瞞著太平公主的。太平公主之前也從沒在意過丹菲這個小棋子,如今聽李碧苒一說,才起了興趣。
“若真是曹家女,何必假扮段氏?”太平道,“也許又是崔景鈺和三郎私下有什麼計劃,瞞著我罷了。這段氏乃是崔景鈺的心腹,不能為我們所用,如今有用時可以留著,但是將來卻最好能將她除去。”
李碧苒道:“這段氏十分可惡。我好不容易將外甥女嫁了文默,就想籠絡他。可阿錦偏偏極聽段氏的話,段氏也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她如今一心向著夫君,根本不肯幫我呢。”
“你那外甥女就是個廢物,枉你還將她當成一條忠犬。”太平不屑道,“我讓安插在臨淄王府的人打聽一下這個段氏的身份好了。若真是曹家女,那可有趣了。曹永璋當初是想擁立相王的。如今三郎將她的女兒改名換姓,又送到皇后身邊。這要讓皇后知道了……”
太平塗著丹寇的手把玩著一串瓔珞,臉上露出戲謔一笑。
相互表白
丹菲回去後,一連數日,神情都有點恍惚。再見親人的震撼,讓她腦子裡十分混亂。
丹菲生母姓陳,閨名就叫倩娘。她母親就是荊州人士,孃家是當地頗有名望的鄉紳,家中上面還有一兄一姊。丹菲這個大姨母嫁了一個舉子,大姨夫官運十分亨通,一路青雲直上。丹菲入宮後偷偷打聽過,那時候她舅父在荊州料理祖業,大姨夫則在青州任知州!
這個陳夫人,就是丹菲的大姨母!
丹菲一家當初假死逃生,背井離鄉,放棄了一切,自然包括親人。丹菲獨自殺回長安為父母報仇,也從未想到過還能再和親人見上一面。
方才一眼,就見這姨母溫婉慈愛,言笑時竟然和母親有六七分像!
丹菲想起慘死的父母,再回想姨母的笑容,只想撲進姨母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