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發現自己今天的思考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他花了比平時更長時間的沉默才掌握了目前的局勢情況。
這一定都怪齊婭拉。
「你怎麼肯定她一定會去找鄧布利多?」他問。
齊婭拉就像是解答數學問題一樣理所應當地答:「烏姆裡奇是權力動物,而她現在回不去魔法部,魔法部也不可能再接納她,所以她只能在霍格沃茨深耕,必然要和掌握了霍格沃茨權力的人爭奪。」
斯內普從她的話裡嗅出了一些微妙的東西。
「魔法部為什麼不會再接納她?」他眯起眼睛,「全魔法界都知道她是福吉送到霍格沃茨的代言人,無論如何,魔法部都是她的退路。」
齊婭拉臉上綻開一個狡黠的笑。
「萬一福吉不覺得她是自己的代言人了呢?」
「萬一福吉覺得,烏姆裡奇似乎翅膀硬過了頭,懷疑她不再安於受自己操控呢?」
斯內普錯開視線,低聲問:「你指的是最近幾個月《預言家日報》上的報導?」
齊婭拉語氣輕快:「福吉既然這麼喜歡利用《預言家日報》製造輿論,那麼《預言家日報》上出現的報導他也不可能視若無睹吧?」
斯內普想起最近《預言家日報》上越來越多的風向古怪,但極具煽動性的文章。
以往《預言家日報》上關於吹捧烏姆裡奇和魔法部教育政策的文章也不是沒有,每一次頒佈教育令之後魔法部都會安排相應引導輿論的文章。似乎是從聖誕節假之後,那些按部就班鼓吹魔法部伸手干涉霍格沃茨合法性的的文章微妙地轉了風向,開始集中將讚譽都堆積在烏姆裡奇一人身上。
花花轎子萬人抬,《預言家日報》的主編當然不會覺得這些花團錦簇的吹捧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這些稿件的質量還都挺高的呢。
「你在裡面插手了。」斯內普用肯定的語氣說。
齊婭拉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挺無辜:「我並沒有做太多事情,只是給一位一整年都沒寫東西,待業在家的記者小姐提供了一些一手素材。」
現在她的小挎包裡還放著一封準備寄給麗塔·斯基特的信呢。
「這幾個月《預言家日報》上那些鼓吹烏姆裡奇,說她有希望成為下一任魔法部長的文章——」
都不需要斯內普一一列舉,齊婭拉就輕快地認了下來:「是我,不過我只是開了個頭而已,後面有些文章是別人跟風寫的。只要把這個輿論風向帶起來,就算福吉原本再信任烏姆裡奇,在越來越高漲的輿論面前他也得重新掂量掂量。」
「更何況福吉這種政治家根本就不可能對同僚和下屬交付全盤的信任。」
斯內普垂眸看著齊婭拉,對她的所作所為絲毫不感到訝異。她有這個動機,更重要的是,她有這個能力。在他帶過的學生中,齊婭拉可能是最像毒蛇的那個。
蝰蛇,er。隱藏在草叢中,蓄積著毒液,謀定而後動的致命刺客。
「你確定她今晚一定能抓到波特?」斯內普問。
齊婭拉稍稍歪頭:「我不確定,她成功與否由很多元素決定,比如……您想不想讓她抓到哈利?」
「您想,那麼他們就能。您不想,那麼他們就不能。」
因為她可以左右今夜烏姆裡奇這場行動的結局。
斯內普啞然,恍惚以為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16歲的少女,而是一條搖晃著尾巴,向他咧開嘴驕傲展示小小尖牙的小蛇。
齊婭拉從不吝於向斯內普展示自己的力量,心計,以及內心的黑暗。但斯內普就這樣放任這條小蛇待在他身旁,讓她吐著蛇信,乖巧地將三角形的腦袋擱在他的手邊。
因為他相信這條小蛇永遠不會對他露出毒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