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伸手去掰王子捏著自己下頜的左手,可他指尖剛碰上王子的手背,整隻手便被王子一把抓住。
隨即,只聽一聲骨折的聲響以及痛苦的呻吟,陳封的右手生生被人從手腕處掰折了——
就在這時,附近的傭人們顯然也聽到了異響,議論聲,腳步聲紛沓而來。
王子伸手一揮,便有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坍塌的房門堵上。
外面那些嘈雜的聲響全然消失不見。
諾大的房間裡只剩兩人一輕一重的喘息。
看著陳封痛苦的表情以及滿頭的冷汗,王子臉上的表情依舊不帶任何波動,他冷冷地看著陳封,問:「陳封,操縱一切的感覺好玩嗎?」
陳封骨折的右手無力地垂在床上,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的汗水從額頭泠泠流下,他看著王子,說:「……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小王子似乎笑了一聲,可眼裡卻帶著森然寒意:「你不明白嗎?可是你那放在書架木盒裡的兩封書信可是讓我明白得一清二楚呢。」
書架……木盒,書信?
陳封腦海中驀然閃過他曾經寫給自己的那兩封信。
不過那兩封信,他不是已經燒了嗎?
王子看著陳封,問:「陳封,我不喜歡誤會人,所以我過來當面問你,那封信裡的內容全都是真的嗎?」
陳封喘著粗氣半躺在床頭,他眼睛閉住又緩緩睜開,只覺得造化弄人。
他看著王子的眼睛,說:「寫第一封信時的記憶我已失去,不過想來應該是真的。」
畢竟很符合他曾經的性格。
「至於第二封信……」陳封停頓了一瞬,垂下眼皮,「也是真的。」
王子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也就是說,我消除你的記憶,把你放到別人的家庭裡是你的計劃,你說你喜歡我,讓我拋棄你,也都是你的計劃?!」
陳封沉默了一會兒,說:「當時確實是計劃,但是我……」
王子打斷他:「那你告訴我,我將你拋棄在巫魔城這件事,到底是在你的意料之中,還是在你的意料之外?」
陳封視線落在王子手中那根匕首泛著冷光的刀刃上,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意料之中,也不是意料之外,而是我刻意促成的。巫魔城的人包括祭司都以光明神為尊,是我請他們為我演了那麼一齣戲。」
「陳封——」
王子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手中的匕首抵在陳封的胸口,滿目血紅。
「我喜歡你。」陳封看著王子的眼睛,忽然開口,「阿夜,我喜歡你。」
陳封聲音低沉輕緩:「對不起,上次向你告白是假的,這次卻是真的。」
王子握著手裡的匕首,滿眼冷意,絲毫不為所動,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稀罕你的喜歡?我現在只想殺了你。」
陳封垂下眼皮,漆黑濃鬱的睫毛在臉龐上留下長長的陰影,額頭的冷汗打濕了鬢髮,渾身都是汗涔涔。
王子手下的匕首使了力氣,已經劃破了陳封上衣的布料,抵在面板上,泛起陣陣寒意。
他嘴角扯起一個冰冷的笑:「陳封,我確實是鬥不過你,可要想殺了你,還是輕而易舉。」
陳封看著王子的眼睛,他左手覆在王子拿著匕首的手上。
然後操縱著王子的手,往下移了一寸。
他額頭是因疼痛滲出的冷汗,眼睛裡卻閃爍著燦然笑意。
「小殿下,心臟在這裡。」
他聲音溫潤柔軟,如同踩踏著雲層,他目光沉靜柔和,如同諄諄教誨的長者。
陳封的手向下按了一些,王子便看見那把匕首如同劃開豆腐一樣劃開了陳封的肌膚,鮮血很快就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