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見來了人,不好再待,只得離開。
金燕翎抄起床邊腳凳,用力扔到門邊,口裡罵道,“老孃是被休,不是青樓女,誰想輕賤就能輕賤的。什麼東西也敢過來汙老孃眼睛。滾!給我滾!”
妹夫已經走遠並沒聽到。
她心中惦記李琮,不知他被打得如何。
可任她臉皮再厚也不好上門詢問,只能等機會慢慢打聽。
她心中存著一絲希望,李琮好起來會來尋自己。
時光慢慢流逝,很快人們便淡忘了將軍與王府的糾葛。
李琮卻再也沒露臉。
她使喚自己小廝去打聽,帶回來一個她萬分不願意相信的事情。
李琮自從那日抬入府裡,再沒出來過。
連上朝也沒再上過。
難道他死了?不會,要是死了,得辦喪事,無論如何沒有瞞著的道理。
那只有一個可能,李琮舊病又犯了。
她慌了,李琮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既然事情平息,她只能豁出去。
此時她已恢復了些精神,包下客棧一整層房間,將自己得用的下人都接過來。
下人備車,她親自上王府探望李琮。
王府門前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通報之後,雲之風風火火從門內走出,見了燕翎並沒疾言厲色,反而請她入府說話。
雲之在前燕翎在後,多時不見,雲之渾身充滿活力,站在她身邊都能感覺到她的松馳愉悅。
“你真不介意?”
雲之頭也不回,“介意什麼?我現在過得這麼好,就是對恨我之人最好的回擊。”
“你……現在在做什麼事嗎?”
雲之爽朗地笑了,“我現在是皇上親自認可的皇商,專供大內茶葉與瓷器。”
燕翎驚訝地說不出話,她沒想到,雲之經歷了最壞的事情,卻能把壞事變成機會。
“你進去吧,不會有人打擾你。我們都很忙。”
院中有幾個下人,房門開著。
她慢慢走到主屋,內心感慨萬千。
無數次,她想象著自己是這府上的女主人,以女主人的身份邁步進入屋內會是什麼光景。
她站在門口,屋內一股濁氣,那是病人身上特有的氣味。
她生性好潔,不由皺起眉頭,輕輕跨入房內。
裡頭倒是收拾得很乾淨,走到內室門口,她駐足向內看去。
床上躺著的那人,像毫不認得。
深陷的眼窩與一把乾柴般的身子,瘦得像骨架。
內室中一股難聞的騷臭,不猛烈卻很頑固。
她驚慌失措退出門外,一陣乾嘔,眼淚隨著嘔吐浮上眼眶。
那不是她心中的琮哥哥,不是讓她心存希望,可以放心依賴的男子。
此時此刻,雲淡然在藍色天空中慢慢飄浮。
微風吹過院子,帶來花香。
然而,這一切都失掉了吸引力,她像被猛獸追趕著,急匆匆跑出微藍院。
一口氣奔出王府,府前仍然火熱朝天,有人拿了貨樣尋雲之看上一看。
她鑽入馬車,癱在車上,由著車子將她拉走。
直到在房內躺到天黑,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走投無路了。
又幾日,燕翎再次登門,王府依舊忙碌,在雲之的指揮下,有條有理地忙亂著。
她眼睜睜看著情敵活成自己所羨慕的樣子。
沒了男人,她卻有了一切。
燕翎就一直安靜地坐著、看著、等著。
直到最後一撥人離開,雲之快步走到她面前。
她不在乎什麼淑女儀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