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未必不會對謝家有怨氣。
如此一來事情就有些複雜了。
謝長淵扇柄點了點額角,懶散地說道:“你把事情想遠了,什麼求娶?我可沒那份心。”
雲祁點點頭:“你沒有就好。”
感情之事,總要自己看清,自己明白才行,旁人說多少都無用。
更何況眼下比情愛要緊的事情還多的多。
……
從雲祁那院中出來的時候,謝長淵的神色明顯沒有進去時候輕鬆。
從來清淡的長眉輕輕擰起,眸中也含著三分淺淡的複雜。
求娶?
雲祁的確把話說遠了。
這兩個字謝長淵也是今日聽雲祁說起才想到,他和陳書蘭之間已經能用到這個詞彙了嗎?
昨夜他喝的有點多,半醉半醒之間一切隨心,理智倒是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個痴傻的姑娘,的確在他心中地位不同。
竟叫他牽腸掛肚舍不下。
可是她如今是病著。
她病中對自己痴纏眷戀,偏偏她好的時候心裡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並且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哎……”
謝長淵嘆了口氣,“約莫是這些年我太風流欠了太多情債,如今才叫我自己陷入這般複雜的情境之中啊。”
他感慨著,腳下卻是轉往陳書蘭那院中了。
青苔和劉嬤嬤已經為陳書蘭泡了熱水浴,現在換好了衣服把人放回了床榻上去。
謝長淵坐在床邊瞧著,隨手把她半溼的頭髮拎過來放在枕邊,“大夫來過了嗎?”
“來過了!”
劉嬤嬤拿了個梳子到近前,幫陳書蘭梳理溼法:“診了脈只說有些輕微的發熱,但不是什麼大問題,不必喝藥,要我們好好照看便是。”
“哦。”
謝長淵點點頭:“那就好。”
他雙手環胸坐了會兒,也是無聊,便隨手把劉嬤嬤手上木梳接過來,一下下梳理陳書蘭半溼的長髮。
劉嬤嬤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片刻後懂事地退了下去。
謝長淵十足有耐心地梳理著她那頭烏雲一樣的秀髮。
待到水汽漸漸消散,他將陳書蘭扶起靠在自己身前,而後以手指為梳,將頭髮理順了,不甚熟練地把她的長髮辮成了一條粗辮子垂在身前。
整理髮尾的時候,一直靠著謝長淵的陳書蘭忽而輕咳了一聲,悠悠地睜開眼睛。
“醒了?”
謝長淵一笑:“還以為你還要睡許久呢,醒了便好。”
他把辮子尾巴用髮帶固定好了,瞧她額頭光潔飽滿,順勢便在那篇玉白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要吃什麼東西,我讓人去給你準備。”
懷中女子卻如同被嚇到,渾身瞬間僵硬。
她緩緩抬眸看向了謝長淵,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寫滿了驚詫,半點都沒有曾經的痴憨。
謝長淵眉心擰起,心底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你——”
陳書蘭忽然抬手,朝著謝長淵臉上便是一巴掌:“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