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看謝長羽垂眸靜坐不言語,心裡七上八下地,忍不住為秋慧嫻辯解:“小姐她自從和季家退婚之後,就沒有和那邊聯絡過。”
“是那位季公子死纏爛打不放過,還尋死覓活地威脅長輩。”
“季老夫人這才堵了小姐,用恩情要挾我家大小姐,我家大小姐沒了辦法——”
謝長羽抬手。
管事連忙住口。
謝長羽問:“現在去了?”
“是?”
“在何處?”
“在燕城郊外一處季家的莊子上,小人奉了小姐的命令前來告知世子,路上也跑的快,小姐和那季老夫人一起坐車,走的會比較慢。”
管事頓了頓,估算了一會兒又說:“約莫現在她們剛出城不過五六里的樣子吧。”
“季老夫人說的那座季家的莊子小人知道,在城外十多里處。”
“好。”謝長羽站起身,往外走去。
那一身的明光鎧甲,因為起身和行走的動作發出沉悶的咔嚓聲響,那張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如同尋常模樣。
管事拿不準他的心情,心中很是沒底。
只是先前已經為小姐辯解過了,如若說的多了,世子覺得他們做賊心虛,弄巧成拙可怎麼好?
管事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來時就是快馬加鞭,此時渾身狼狽,氣息還沒平靜下來。
跟謝長羽出去之後,卻見謝長羽已經翻身上馬,提穩馬韁,還有一隊親兵也以上馬整隊,立在營中軍旗之下。
管事遲疑:“世子您這是——”
“今日正好無事,出去溜溜馬,順便看看。”謝長羽隨意地丟下一句話,一提馬韁朝外走,“你帶路吧。”
“……”
那管事壓抑地暗抽了一口氣。
這看著不像是去瞧瞧,倒想是帶人去捉姦的架勢!
秋慧嫻端坐在馬車上,微閉著眼養神。
茵兒在旁陪著,一張小臉上滿是冰冷和厭煩。
從小活到這麼大,就沒見過如季家這樣幾次三番挾恩持報,厚顏無恥的。
就算當初欠下了他們的恩情,也總有還清的一天吧?
這一次兩次三次,是不是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茵兒懷疑那封字據能不能管用。
這些不要臉的人,怎麼可能有一天就改了,忽然要臉了?
她們只會不要臉到底!
可是小姐自有主意,而且小姐已經夠心煩了,她又不能明著把不滿的話全說出來,叫小姐更加心煩,所以
只能暗地裡罵了季家人無數遍。
崔嬤嬤則還是在擔心世子那邊的情況。
其實季家這件事,說大也不算大,最簡便的方法就是世子出面。
以謝長羽在幽雲的地位,他要開口,季家也不敢造次。
但看起來秋慧嫻並沒有這個意思。
崔嬤嬤其實很瞭解秋慧嫻,也知道她這樣做的心思。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秋慧嫻自己的私事。
秋家想借謝家的勢,但並非是躺倒在謝家的身上,讓謝家替秋家完全遮風擋雨。
總有一些事情是秋家自己要面對解決的。
就比如季宏宇這件事。
崔嬤嬤幽幽嘆了口氣,只盼著這一回別出亂子,盼著拿季公子能見好就收,不要尋死覓活地胡鬧,叫大家都不好過。
馬車在這時顛簸了一下。
秋慧嫻睜開眼睛。
崔嬤嬤柔聲說:“擾醒小姐了。”
“不妨事。”秋慧嫻順著車簾縫隙,朝著車窗外看,“走了有一段了,看外頭的景物,約莫再有兩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