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少數人依舊與田曉等人明晃晃的聯絡,大部分都是私下……”
豪強是狼,沒有好處的事兒不幹。
楊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院子裡都是陽光,富貴趴在樹下,懶洋洋的看著眼前一隻張牙舞爪的甲蟲,偶爾伸爪子去扒拉一下。
“……赫連燕先前讓我稟告郎君,田曉的隨從時常在城中轉悠,玄學與節度使府,以及咱們家三處,如今都被他們盯上了。郎君。”
“嗯!”
姜鶴兒很認真的道:“要小心呢!”
“嗯!”
少女的記憶力很好,無需用什麼記錄,“赫連燕如今在盯著那些文武官員,忙的不可開交……”
“告訴她,使者一走,這些都可以放緩了。”
“郎君不怕……”
楊玄懶洋洋的道:“怕,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對麾下如此提防,只能證明我的失敗。”
“若是有人背叛呢?”
“你說說,今日大唐對皇帝忠心耿耿的官員將領有多少?”
少女認真的想著,楊玄睜開眼睛,從下往上看,默默讚道:“越發茁壯了。”
“怕是沒多少。”
姜鶴兒得出了答案。
“可大唐依舊是大唐,也沒見誰造反。”
“是啊!”姜鶴兒有些迷茫了。
她是楊玄栽培的秘書人選,整理文書只是職責的一部分,以後事兒多了,還得加上溝通,處置……
所以,還得調教。
“這是勢!”
“勢?”
“對,大唐立國多年,對外攻伐敵人,對內鼓勵農桑,於是太平了多年。
百姓沒有太多要求,能太平,能不餓死人,便會歡呼盛世。
一代代傳下來,便會有一種念頭,這個盛世,便是大唐帶來的。
而大唐,是由帝王在統御。
帝王就等同於盛世。
這便是一股勢。”
楊玄覺得也像是一道數學題。
“那要如何隔斷這股勢呢?”
“百姓活不下去了,或是有強大外敵,或是內部爆發叛亂。”
姜鶴兒突然拍手,歡喜的道:“我明白了。郎君剛掌控北疆,北疆軍民雖說對郎君頗有好感,可若是想有這股勢,就得經過多年的治理。
對外抵禦北遼,對內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如此,那股勢便成了。
到了那個時候,無需去盯著文武官員,他們也不敢生出異心。”
“孺子可教。”
楊玄呼吸漸漸平穩。
去見周公了。
姜鶴兒歪著腦袋看著他,突然嘟囔,“我是女子!”
楊玄睡著了。
從謀劃攻打南歸城開始,他看似和往日一樣,但腦子卻一刻都沒停下。
激怒長安的後果是什麼,北疆軍民會如何想……如何應對各種可能?
表面上他依舊是那個從容不迫的老闆。
彷彿雲淡風輕間就擺平了長安的必殺之局。
可暗地裡,他為此絞盡腦汁,為此殫思竭慮
現在,他可以歇息了。
姜鶴兒悄然起身,去了前院。
前院只有幾個護衛在來回巡查。
姜鶴兒突然不走了。
她看著圍牆,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困在鳥籠中的鳥兒。
外面的世界很大,她想去看看。
當初在山門中修煉,修煉有成後,就跟著師父出山遊歷,也就是闖蕩江湖。
那是她此生最快活的一段歲月,雖然苦一些,可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讓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