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迴盪在城頭上。
“唐人夢想奴役我大周軍民,妄想馬踏汴京,想一掃我大周江山!國家養兵千日,今日用兵為何?保家衛國!”
“我們的身前是唐軍,我們的身後是父母親人,是那些田地,是那些宅子……當我輩退縮時,父母親人將會輪為唐軍的奴隸,被他們肆意殺戮。我們的田園將會變成他們的牧場,我們的宅子將會被他們付之一炬……”
沉重的話題讓這個清晨多了些血腥味。
“那麼,我輩當如何?”
雷琦咆哮。
“我輩當死戰!”
“死戰!”
“死戰!”
“死戰!”
城頭的南周將士振臂高呼,氣勢如虹。
凌晨的雲,彷彿都被這股氣勢震懾,避開了城頭這一段。
城下,楊玄策馬到了陣前。
晨風輕撫,看一眼天邊剛露出半截的太陽,讓楊玄想到了許多。
他想到了剛到長安的那一日。
那一日,他就像是個土包子般的看著宏大的長安城,發出了土包子般的感慨:“好大啊!”
那時候,他為自己規劃了未來路線:先進國子監讀書,刻苦用功幾年,隨後出仕。
他的目標不高,從小吏開始幹起,努力奮鬥,娶一個賢惠的娘子,生幾個孩子。在老去之前,能混個縣尉,他覺得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但現在他卻率領八千大軍攻伐一方。
楊略應當也在關注這一戰吧!
可惜他沒在!
他深吸一口氣,“去歲,南周令人進獻賀禮,羞辱大唐,這才有了我等此次南征。”
許多將士這是第一次知曉南征的緣由。
主辱臣死這個概念深入人心,頓時陣列中的呼吸聲沉重了許多。
“從支援南疆叛軍開始,南周君臣就不斷在背後捅大唐刀子。他們知曉,大唐要傾力對付北遼,故而投鼠忌器,不能對南周大打出手。”
“因此,他們肆無忌憚!”
一個個將士面色漲紅,怒火在晨風中激盪著。
“可他們小覷了大唐,小覷了我大唐男兒!”
楊玄回身,指著城頭,“今日,我們兵臨城下,要用南周人的血,來雪恥!”
“雪恥!”
呼喊聲中,楊玄說道:“屠公!”
“在!”屠裳手握長槍,目光炯炯。
“能殺嗎?”楊玄問道。
這是他的故國。
屠裳笑了笑,“從看到家人在廢墟中蜷縮著的屍骸時,老夫的眼中就再無所謂的南周,再無所謂的帝王。若是郎君哪一日率軍兵臨汴京皇宮前,老夫當請纓殺進宮去,殺了狗皇帝!為一家老小復仇!”
楊玄點頭,“第一波,你帶隊。”
“領命!”
屠裳回身,鬚髮被晨風吹的散亂。
“跟著老夫來!”
一群群步卒跟在他的身後,沉默走向城下。
他們扛著梯子,握著刀槍,目光炯炯。
弩手跟在後面,一路在活動著手臂。
騎兵散開,在兩翼掩護。
“敵軍來襲!”
城頭,南周軍緊張了起來。
“錢知州呢?”雷琦問道。
“知州在州衙中。”
“告訴他,開始了。令人鎮壓城中,未經許可出門的,拿下再說話。再有,誰敢大聲呼喊,殺了再說!”
血淋淋的命令一下,城中安靜的連狗都不敢叫喚。
錢南坐在大堂中,聽到轉述後,低下頭,虔誠的道:“祈禱吧!為了大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