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呀?”
葉榕蜷縮在椅子上抽搐。“啊,天太熱了。”雙手遮掩私密處,“你,你來也不打個招呼?”倉皇起身逃到西屋穿衣服。忘了關電腦。
武鞏悲哀,簡直荒唐,回自己家要提前預約?他自從主持工作,確實回家更沒規律,空落了葉榕,再空落也不至於無聊到這種程度。文化館無需坐班,葉榕輔導完舞蹈課有大把閒置時間給電腦,她以往上網穿衣服,今天裸體給誰看?他到電腦前看見了螢幕QQ介面,叫“落花飄雨”的女性卡通頭像線上。“落花飄雨”如此介紹自己: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武鞏牙酸了,哎呦呦,比林黛玉還多愁善感。與“落花飄雨”聊天物件叫什麼“含羞草”,叼個菸斗的卡通頭像。“含羞草”自我標榜:小小一株含羞草,自開自落無煩惱。靠!他罵,叼菸斗還如此酸腐,他媽有辱男子漢形象。這時候捲軸下方小喇叭滴滴叫,螢幕顯出的真人讓他目瞪口呆——赤裸的館長!武鞏呆愣了三秒鐘,伸手想揪出“含羞草”,可是“含羞草”頃刻下線了,原來他揪下了螢幕上方的攝像頭。毫無疑問,葉榕正和館長裸聊。武鞏辦公室沒有電腦,但知道裸聊,派出所老鄭抓過。他頭有點暈,一下靠在椅背上。
葉榕穿戴整齊進來,臉上毫無半點歉意,眼神甚至帶出輕蔑。武鞏都沒有大動干戈的力氣了,只能朝葉榕晃攝像頭,用半口氣說:“你是‘落花飄雨’?哪個‘含羞草’?”哪怕葉榕稍稍收斂,武鞏也能找個臺階體面地下來。但葉榕就是強勢,她說:“沒錯,我和館長聊天。談事情啊。”
3 武鞏負氣回鄉
“談事情可以,總要顧及臉面吶?”
“誰不想要臉面?讓兒子去一小、給我們孃兒倆買套樓房才叫臉面,你辦的到嗎?”
“我、我給不了。”
“館長答應幫咱兒子,而且不花一分錢。人家就想聊聊天,不可以嗎?”
武鞏徹底無語。館長私下經營西光城最大的影樓,論經濟實力,鄉長比不過館長,為了兒子上一小,鄉長甘願對館長頂禮膜拜。他求證葉榕:“需要我跟‘含羞草’裸聊嗎?”
“無聊,”葉榕哼鼻子,“沒勁!”
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武鞏到衣櫥裡找換洗衣服裝進塑膠袋,然後給小琴打電話:“立刻派車接我,今晚就去宋村。”
葉榕冷笑:“不打算住店?”
“求你別這麼刻薄。”
“那好,說正經的,你覺得這日子過得有趣麼?”
“什麼意思?想離——”
“嗨,這可是你說的?離婚!”
“離就離!”
6
小琴又雙手托腮撐在窗前,焦灼的目光射透窗玻璃。
她接到武鞏電話既忐忑又竊喜。他說好今天在家裡住,著急回來幹嘛?準是葉榕惹他生氣了。那就趕快回來,離葉榕遠點。天擦黑時桑塔納進了院子,武鞏悶頭下車。小琴悄悄走出宿舍尾隨武鞏上三樓,耳朵貼到門縫聽見了哭聲。
武鞏腦袋扎進枕頭下唏噓。他恨自己當鄉長無能,工作一塌糊塗;做丈夫無奈,葉榕離心離德;做父親失敗,兒子入學竟然要靠老婆裸聊實現,人做到這份兒上實在無顏到家了。小琴還誇他英雄,狗熊都不如。
“鄉長,”小琴敲門,“武鄉長。”
聽出是小琴,武鞏坐起來問:“啥事?”
“嗯,啊,”小琴措詞半天,“還去不去宋村?”
“不是明天嗎?我想清靜會兒!”
嗬,火氣蠻大。小琴跺下腳,下樓去食堂。她知道武鞏此刻需要什麼。
武鞏躺下繼續咀嚼酸楚。很快覺得肚子餓了,想去食堂找吃的,拉開門就愣了:小琴站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