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茶,香風入鼻。
洛青舟正襟危坐,一臉正色,目不斜視。
南宮火月沉默良久,突然嘆了一口氣,向他道:“如今這情況,先生覺得本宮該如何做?”
洛青舟沉吟少許,與她目光相對道:“殿下想要的結果是什麼?”
南宮火月頓了頓,坦然道:“天下。”
洛青舟的腦海裡,浮現出剛剛那位少年皇帝的一言一行,思考了一下,問道:“殿下是被逼的嗎?”
南宮火月沉默了一下,道:“先生只見一面,就出來了?”
洛青舟道:“殿下太優秀,光芒太盛,從先帝時期,一直到現在,恐怕已經壓的他喘不過來氣了吧?不然以你們兩個的關係,和他的年紀及身份,不至於是那般語氣和態度。”
南宮火月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神色,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茶沿,緩緩地道:“從小父皇就一直誇獎我,獎勵我,但卻很少給予他什麼,我本以為是親姐弟,我又是女子,他只會為我高興。畢竟我的榮耀,也是他的榮耀。那時母后就悄悄地告訴我,要努力討好父皇,為他爭奪太子之位。我努力學習兵法,學習各種戰鬥技巧,十二歲隨軍觀戰,十五歲獨率一軍,多年來,南征北戰,獲得無數榮耀,也獲得了父皇的喜和認可。父皇在病逝前,終於把皇位傳給了他……”
“但從那時起,我卻感覺我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關係也越來越陌生。雖然他見到我,依舊滿臉笑容,依舊對我的話言聽計從……”
“自從他登基後,性格大變。各種政策,朝令夕改,隨意變換,我說了,他立刻改,但很快他又變了回去……他說是母后的主意,母后也說是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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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薦的人才,與大臣們一起商討的政策,都被漸漸貶謫和無視……最後我漸漸發現,他其實在跟我對著做,我越不喜歡,越不贊成的東西,他越喜歡偷偷的做……”
“我想了很久,覺得自己可能的確管的太多了,畢竟他才是皇帝。所以我放手了,沒有再管了,但他為國家選的人,推行的政策,越來越離譜,我實在不下去,才又悄悄的跟母后說了,希望母后可以勸一勸他……但母后似乎在害怕著什麼,開始防著我,總是拐彎抹角勸我,希望我放棄父皇賜給我的封國和軍隊,讓我一心一意在這宮裡待著……”
“我喜歡軍隊,從小就喜歡,但為了他和這個國家,我可以放棄,然而不是現在。父皇臨終前也留有遺詔,我的封國和軍隊,絕不能撤除,除非他真正的成人與成熟……”
“母后這兩年一直想要派人滲透我的軍隊和封國,但都沒有成功,她依舊沒有放棄。”
“當然,他們最害怕的,不僅僅是我有軍隊和封國,我這裡還有另一封父皇的遺詔,他若無能,我可以行使廢立之權。”
“但我從未想過要用這份遺詔,畢竟他才是我最親的人,可是在他們的眼裡,我只是一個最大的威脅……”
“我不明白,為何他們母子會這樣對我,明明我一心在幫助他們,一心為國,一心為民……”
南宮火月彷彿第一次對人說這麼多話,也彷彿第一次展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說到最後,聲音微微發顫,眸中微微起霧。
花骨跪坐在一旁,低著頭,安靜無聲,彷彿一句雕塑。
洛青舟坐在對面,安靜聆聽。
待她說完,又道:“先生,你說,本宮有錯嗎?”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殿下唯一的錯,就是太優秀了。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主。殿下雖然只是長公主,但殿下的權利和勢力,已經威脅到他們了,甚至是可以顛覆他們。雖然殿下與他們是最親的人,但殿下應該知道,在權利與利益的支配下,任何關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