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大汗,羞窘欲死:“是孩兒思量不周,孩兒只是自來喜歡許三先生的詩詞文章,敬仰他的為人,但他又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兒子也不敢尋機與他交好,只恐做得不妥,給府裡添麻煩……”
康王輕輕一擺手:“不必解釋,我曉得了。你若真喜歡,日後總有的是機會。你不是要說正事麼?這就說罷。等下我還要出去。”
張儀端抹了一把冷汗,趕緊稟告起來。
在王府的另一端,張儀正由著美貌的俏婢服侍著換了一身瀟灑飄揚的儒服,取了把繪著名家字畫的摺扇,對著鏡子端詳了許久,施施然出了王府大門,跨上那匹雄俊異常的紫騮馬,向著那日與冒氏姑侄相遇的街口處而去。
冒氏才受過驚嚇,自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張儀正也只是在這個地方經過而已。若有人認得出他來,將會發現,那日橫槍立馬的康王府三爺今日意態閒適,風流儒雅,卻是一個舞得槍棒,弄得筆墨的雙面風流真兒郎。
許衡剛由姚氏伺候著把官服換成了家居的道袍,正半躺在椅子上用熱帕子敷臉,見他來了,忙三下兩下收拾完畢,招呼他坐到自己面前,問道:“如何?”
許徠把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其間情不自禁地讚了張儀端好幾遍:“實在是不錯呢,真是難得。”也不怪他覺著張儀端稀罕,實是因為當今聖上是馬背上得來的天下,膝下的兒子兒孫猛將太多,各個王府裡都是尚武的多,似張儀端這樣溫文儒雅,還有幾分文采的真算是異類了。
許衡卻不似他常日總關在房裡做學問的,想到的內容就更多一些。雖然不曾見著張儀正,但康王府的態度不可說是不好。這張儀端的表現,更像是投其所好的意思。許衡權衡再三,道:“過兩日再送個帖子過去,看他見是不見。”他倒要看看張儀正是不是真的要一直躲著避而不見。
過不得兩日,許徠果然再次準備了帖子讓人送過去,這次提前三天告訴張儀正,他要登門當面致謝,禮數做得足足的。誰知康王府那邊照樣禮數充足地回覆,道是張儀正已經隨康王出城辦差了,三日後並不在家。
許衡得知,不由拈鬚而笑。不管張儀正其實是個什麼態度,康王對學士府目前都只有善意,也並沒有打蛇隨杆上的意思,他總算能得以緩上一口氣。既然人家不肯見,他也就不多事了。
人都相信自己看到的,冒氏聽說張儀正始終避而不見,越發堅定了這就是個好人的信念,或許說,不算是個好人,但也沒許櫻哥她們說的那麼壞。
許櫻哥卻覺著這事兒當還不算完。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張儀正當初看向她的那種眼神,那就像是小時候和她搶冷包子的惡狗一樣的眼神,她絕對不會看錯。她也不會忘記張儀正給趙璀的那刻骨一刀,若那真是個願意息事寧人,輕易就放下此事的人,用得著這樣麼?
但不管眾人是怎麼想的,這件事繼續朝著另一個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不知皇帝是聽誰說起的,也知道了瘋漢當街行兇,張儀正仗義勇救學士府女眷的事情。於是在一次君臣一家親的宴飲中用閒話家常的語氣問起許衡,可否謝過他這個勇敢的孫兒,都送了些什麼。在許衡如實回答後,皇帝心情十分歡快地誇讚張儀正勇武懂事不居功,並且轟轟烈烈地賞了他一匹配著金鞍的汗血寶馬。
這個懂事不居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不同的人聽來就有不同的感受。見皇帝年老,四處鑽營,拉幫結夥的膽戰心驚,認為這是警告;飛揚跋扈,欺男霸女的認為皇帝這是要提倡新風尚;自認為老實憨厚,不招事不惹事的則暗裡嗤之以鼻。但無論如何,張儀正藉此事小小的出了個風頭不假。
與這件事相比,另一件在上京名門閨秀圈子中突然爆出的醜聞也頗為引人注目。兵部員外郎章世瑜家的庶女章淑在與女伴們玩耍時,突然瘋病發作,撓花了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