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丹卻一直站著不動,像是隔了很久,只聽見司機輕輕說:「太太該上車了。」
守丹這才上車去,脫下濡濕的鞋子。
她發覺水撥的聲音特別響,劃過來劃過去,忙碌不堪。
於新生並沒有把電話地址告訴她,不知恁地,她也無暇提及自己的新動向。
這次邂逅就這樣愉快地結束。
守丹的心輕輕牽動,新生真的長進了,看上去一表人才,穿粗布衣褲,也那麼好看。
車子駛到家門前停下,有一個人迎上來,她吃了一驚,侯書苓怎麼會上門來?
他站在門口等她,西裝肩膀上有斑斑雨漬,臉容仍然憔悴,卻添股特彆氣質,他自己開跑車來,身邊不見羅倫斯洛。
守丹連忙下車迎上去,緊張地問:「有什麼要緊事?」
他看著她笑,「全沒有事。」
「啊?」守丹卻更緊張了。
他微笑,「我來看看你。」
守丹說:「請進來坐。」
「我有事,要趕回公司去。」
她只得陪他在門口站著。
侯書苓忽然說:「守丹,你長大了。」
守丹不知如何反應,只是笑。
「改天,」他說,「改天再來。」
他鑽進跑車,開動引擎,咆吼數聲,一下子去遠了。
守丹回到客廳,在花香中一直坐到黃昏,雨停了,才站起來,其間,只有女傭躡足替她添過兩次熱茶。
羅倫斯洛訝異地問她:「侯書苓來過?」
「他同你說的吧?」
「是,他說他來過,見你無聊,叫我替你找大學。」
「謝謝,我不是讀書材料。」
「出去溜溜也是好的,有利無弊。」
「他還說了些什麼?」
「就那麼多。」
「我還以為老先生不行了。」
「沒想到侯書苓會來看你。」
守丹忍不住笑了,「別忘記我同他有特殊關係。」
羅倫斯挺惋惜,「守丹,你不懂把握機會。」
守丹笑得前仰後合,過一會兒才說:「阿洛,這裡沒你的事了。」
她回到書房去寫信。
「心扉,儘管那麼多人為我著急,我卻沒有為自己擔心,不懂得盤算,是我們母女的致命傷,待人老珠-,怕要叫苦連天,人的運氣在這個階段是看不清楚的,父親在生之時,誰會想到母親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寫完之後,守丹鬆一口氣,她把信紙摺好,收入信封,貼上郵票,寄出去中央郵箱一○○號。
第二天,守丹一早出發到工業區去。
老王好心地叮囑:「太太,走好,這邊的路多貨車。」
守丹找到那間工業大廈,乘電梯到十四樓,看見宇宙製衣的招牌,推開玻璃門說:「我找張琦琦女士。」
立刻有人替她去報訊。
過一會兒,濃眉大眼打扮時髦的張琦琦走出來,看到梁守丹,倒是一呆,經過鄭重考慮,她才笑說:「喲,是什麼風把你吹來。」
守丹朝她點點頭。
「進來坐,地方淺窄,請多多包涵。」一邊喚人斟茶,又說,「我有客,別接電話進來。」
看得出她打理的是一爿中小型廠,即使有人出本,她也下了不少心血,守丹倒開始尊敬她。
「亂得一塌糊塗,」張琦琦推開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樣版,然後全神貫注地問:「有何貴幹?」
守丹只是笑。
「我路過。」
張琦琦怎麼會相信,「忙起來這裡一天工作十八小時。」
「那多好。」守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