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他喝醉後,自己隱隱的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問他,卻是不肯言明。
馬車出了城,路上行人漸漸稀少,再遠些,便無人煙。
她無意識地望著車駛過沿途的風景,想想他一人無數次步行在這條蜿蜒長的似沒有盡頭的路上,鼻尖發酸,眼淚便要掉落下來。
“大雷……”她柔聲喚道。
他側著頭睨了眼,又回過頭看路。
雖似無意間的一瞥,卻令她心頭大動。那狹長的俊目,更似兩汪深潭,竟盪漾著濃濃的霧氣。他,哭了?
“你……”她抽了口氣,忽然間卻似換了臉,不顧馬車快速行駛,撐起身子擰他的耳朵,母夜叉般,“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我可並不許你有事瞞著我。”
他一手忙攪住她的細腰,喝道:“危險,好生坐著!”
竟敢吼她?這沒天理的花大雷!
她未動,二人僵持著。
“你有心事?”
“你多慮了,有你在,我怎會有心事?”
“無事!”
她惱的很,往他腰間掐了把,“你這頭犟驢!”
他淺淺地笑望了她一眼,也不惱她弄痛了自己。
她不想說的事,他不會過問。不會八卦地纏著她逼問這馬車在哪花多少銀子買下,或又斥責她浪費云云。這個男人,這般寵著自己,又何需去懷疑他的真心,罷了罷了,不折騰了,好生這日子吧。
這麼想著,心就軟下了,默默地環住他的腰,半眯著眼無意識的望向別處。
過了許久,無聊至極的她才絮絮叨叨地與他說著計劃與合同的事。
她說,他聽著。
“趁天氣好,白天再去打些獵物如何?”她徵求他的意思。
他點頭,並無異意。但從往日那含著笑的黑眸裡,並未看到絲毫欣喜。
這樣的他,真的不對勁。
八棍子也打不出個鳥來,她索性不問。這遠的鳥不拉屎的百花村,能出什麼事?他這般可靠,又能出什麼事?
天色漸暗,起了夜風。他在一處草肥處停下,任由著馬兒低頭吃草。他則抱了坐的腿麻屁屁痛的人兒進了車廂。
她揉著發麻的腳,如螞蟻啃噬,痛的齜牙咧嘴。
他寵溺地揉了把她的髮絲,嗔怪道:“傻瓜,有福不會享。”
她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怕你無聊,我才不在外頭陪你!”
“所以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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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的人是你!”
他淡淡一笑,也不與她爭,拿出乾糧與水,遞給她。
她接過水囊,痛快地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麼,四下一檢視,果真在角落裡發現一包食物。她滾著過去拿去,開啟油紙包,卻是幾隻大大的蛋糕,澄黃的顏色,一看就食指大動。
“嚐嚐。”她遞了個給他,自己亦抓起一個咬下去,中間竟有散落的提子。
這個林楓,的確有廚藝的天賦。
他嚐了口,卻沒什麼胃口,隨口問道:“果香齋的?”
她搖了搖頭,“夜無酒肆的林掌櫃硬塞的,說是讓我嚐嚐他的手藝有無進步。”
他猛然抬眼看他,又極快地低下頭去,似波瀾不驚般。
她暢想著未來,磨掌擦拳,信心滿滿。
“你可願意做我的車伕?”
他望著她這許久,竟是沒有回答。
“怎麼,不願意?”心頭湧上濃濃的失望之情。
“怎的不願?”他淡淡的,“只怕你未必會肯。”
她捕捉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楚,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只剩沉默,壓抑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