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小小的話說的很有分寸,鍾金蓮找不著軟脅攻擊。筱葉卻被車小小的雞飛狗跳四字逗的撲哧一笑,頓時給了金蓮同志一個發飆的理由。
鍾金蓮一張老臉顯得很猙獰,狠狠地瞪了筱葉一眼,那隻枯樹皮手便朝前伸了出來,有些囂張地冷笑道:“拿錢來!”
“錢?什麼錢?”筱葉愣了下,回過神來卻嘴角揚起一個很大的弧度冷笑道:“我還會虧了婆婆的錢不成?”
“怎麼著,年紀輕輕也似我這個老婆子的記性?上次大雷答應著要給的錢呢,難不成你想賴掉?”金蓮同志頗為得意。
筱葉瞧著她那張討人嫌的嘴臉,恨不得脫了腳上的鞋子PIA地拍過去,再吼上一聲“找你兒子要錢去,幹我屁事!”
然而,她只能忍了!這事推給花大雷,那傢伙八成當即便會應了賣血也會立即給錢,幸虧這世界不能賣血!
筱葉氣極了反笑,一字一頓道:“婆婆,您好歹是大雷的親孃,會不顧及著他體貼點他罷真是……”老不羞!
“然不成我這個做孃親的要這個兒子件冬衣穿,竟是過分了?”鍾金蓮竟是一點羞恥之心也沒有,反而理直氣壯地叫道。
“是不過分……”筱葉胸口澎湃著怒火,依然冷笑道:“大雷不顧自己連雙襪子也沒得穿,不顧自個的兒子是幾年沒置冬衣,狠著心將賣得的血汗錢給這個衣食富餘的娘扯了匹花布,這怎麼會過分呢?一點兒也不過分,您是大雷的親孃啊!大雷就算是不吃不喝,不也得將您像這菩薩一樣供著?我們哪敢說您過分,您就算是用自己種的棉花做冬衣也勒令著我們將這棉花摺合成二百文錢給回您,我們也是心服口服哪敢道個不字啊!還不因為您是大雷他娘,這要擱旁的人,我不得戳著她的脊樑骨啐上她祖宗十八代的!”
金蓮同志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連一旁的車小小也被筱葉罵人不帶髒字怔的瞠目結舌。
鍾金蓮回過神來,臉上紅一道白一道,怒喝道:“你還敢竟敢戳脊梁骨罵我?你這個沒良心的狐媚子!大雷啊,你這個不孝子啊……”罵著罵著,金蓮同志竟哭唱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又在地上打起滾來。
筱葉見慣不怪,眼底寒意四溢,站著沒動,冷冷地瞧著那老婆子在地上打滾。
車小小忙將筱葉推出去,低聲急道:“你先回去罷?莫跟她計較,失了自個的身份!”
筱葉望了眼地上兀自滾動的老婆子,暗暗嘆了口氣,順從地往外走。有些麻木地往前走,沒有回頭,只聽見車小小似乎是在勸解花大雷他娘。不由得感嘆萬分,內心倒是佩服車小小的為人,識實務,有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然而卻又不惹人討厭。這種人,倒是適合生存在這個世界。不似自己,不夠圓滑,直直的一根筋。唉,真是白活了!
回到家,見著一室清冷,卻是煩燥的很。除去花來福,家裡沒了個活物,也只有與那廝大眼瞪小眼了。花來福那廝清瘦了許多,不大肯吃食,幾乎只剩了副骨架。看它精神不大好,眼神也很呆滯,只是仍執著地守著翅膀下的雞蛋。
筱葉搬了條凳子,坐在花來福跟前,托腮望著它,也是一臉痴呆狀。
唉……許久了,雨健,怕是不會等自己吧?心臟陣陣緊縮,不大好受。花大雷的臉卻突然跳了出來,憨厚地望著她傻笑。
攪亂了一池春水……
傻傻地坐了一個下午,看著太陽的影子從門口緩緩爬進來又退出去,眼睜睜地任由時間慢慢從指尖溜走。時間仍在,飛逝的只是我們的青春,還有那瑣碎而繁雜的人生罷?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花大雷父子卻是仍未歸家。筱葉心裡有些著急,起身便往外走,才到院門口張望,卻一頭扎進了花大雷懷裡。
“等著急了,嗯?”花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