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他一字字說話的同時,「喀喀」兩聲,慘呼連同骨骼的碎裂聲一同響起,何潤生兩肩關節,竟被他硬生生扭斷!
「二爺——」悽厲而絕望的一聲慘叫,驀然驚起,迴蕩在漆黑寒冷的夜空裡。第十章 求我庶士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這溫暖熟悉的懷抱,她沉落其中,像是遊魚沉入海,像是飛蛾撲向火,淹沒至頂,焚身成灰。
好冷啊。
錦繡蜷縮在寧園的大門外。時近凌晨,門柱上一盞蒼白的圓燈,照著她蹲在一角的身子。寒氣刺骨,潮氣襲人,她身上只有跑出百樂門時穿著的那件跳舞裙子,一條梅子色的罩紗長裙,連個披肩都沒帶著,已經半幹了,薄薄地貼在身上。
她已經凍得麻了,身上除了僵硬和刺痛,似乎沒有別的什麼感覺。
自從左震離開七重天,她就回到這裡等。不能回百樂門,她已經擔心得快要瘋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唐海帶來訊息,說英少受了傷,那現在英少他人呢?是生還是死?
已經過了半夜,這麼久的時間,左震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還沒有回來?要是連他也……不想了,不要再想了榮錦繡。心裡好像一鍋沸油在煎,擔憂和焦慮一陣一陣地糾纏,身子冷得一直在打戰,可是她不能回去,她要等著左震和英少的訊息。
就在她等得快要變成塊化石、等得最後一絲希望都快要放棄的時候,巷子口忽然傳來熟悉的汽車引擎聲,一束雪亮的車燈刺眼地照了過來,正映上她驚喜抬起的臉孔。
是、是左震的車!他總算回來了——
車門「啪」地開啟,左震幾乎是氣急地下車。剛才乍一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那縮在門口的一團小小影子,居然是錦繡?!她跑來這裡做什麼?
「二爺!」錦繡驀然站了起來,卻不料自己的雙腿和膝蓋早已經凍得僵麻,一站起來,就猛地向前撲倒。
左震一把扶住她,觸手只覺得她的手臂冰涼刺骨。他的眉頭立刻打了結,「你在這裡等了多久?」
錦繡的牙關打著顫,「才……才一會兒。」
她又說謊。一會兒就凍成這樣一根冰柱?左震咬了咬牙,一手攬著她,一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錦繡身上密密地裹緊,又隨手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裡,「先進去再說。」
雪亮的車燈照在他們身上,左震身後的車上,司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這——這是二爺嗎?!這是那個永遠淡然冷靜七情不動的二爺嗎?
錦繡在他懷裡尷尬地掙紮了一下。但是他抱得那麼緊,像是根本沒打算放手;而且這懷抱,真的是無法想像的溫暖,堅強而穩定,錦繡這一夜焦灼不安的等待,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鎮定和安撫。
錦繡不禁抬起頭,只看見他的下巴,一夜工夫,連青青的鬍子茬都冒出來了,破壞了他一向斯文俊秀的氣質,反而添了幾分粗魯剽悍。
王媽睡眼惺忪地起來應門,左震一進來就吩咐:「先去煮碗薑湯來。」
王媽揉了揉眼睛,「啊?幾點了,怎麼連錦繡姑娘也來了……」
左震把錦繡扔進沙發裡,忍不住多少有點氣急敗壞,「你在外頭等,不會按門鈴?這種天氣,你穿這種衣服就跑出來,你到底長沒長腦子?」
「哎呀!你一直在門外等著啊?」王媽聽見,也跟著驚嘆,「錦繡姑娘,不是我說你,又不是外人了,你要是想二爺、要見他,直接進來等他就成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還在外頭偷偷躲著?」
錦繡凍得蒼白的臉上,驀然湧起一片紅潮,「王媽你誤會了,我跟二爺只是、只是……」這種話要怎麼說才好,她轉頭尷尬地望向左震,以為他會解釋,卻不料正對上他專注的目光。
「你跟我只是什麼?」左震低聲問,似是調侃,卻又半帶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