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暖,安心地進入睡眠。
再醒來時天已黑盡。紅燭在燈罩中發出輕微的“噼叭”聲,身側無人,我驚得坐起來:“雲崢!”
“我在這裡!”轉過頭,見他從屏風外轉進來,坐到床側,微笑道,“睡醒了?”
“你在做什麼?”我伸手抱住他的腰。他低低地笑了笑,脫了鞋鑽進被窩裡,擁我入懷,“我在看隱執事送來的資料。”
“呃?十八年前宮裡的資料?送到了麼?”我訝異地抬頭,雲崢點點頭,我倚到他懷中,“資料上說什麼?”
“姚貴嬪宮裡發生的事與我們查到的一樣。”雲崢淡淡地道,“福陽殿姚貴嬪,誕下雙頭畸胎,先帝震怒,視為不詳,斃宮人以滅口。姚貴嬪禁足福陽殿,三月後薨。”
“那慕容妃呢?”我趕緊道,“慕容妃是怎麼回事?”
“品賢殿慕容賢妃,以巫蠱之術詛咒姚貴嬪,賢妃貼身佩戴之安胎符中,畫著巫蠱惡咒以及姚貴嬪的生辰八字。賢妃拒不認罪,先帝怒其歹毒,尚不知悔改,賜三尺白綾,宮人杖斃,並嚴令宮人不準私傳這兩殿的事。”雲崢蹙著眉,輕聲道。
“巫蠱之術?”我皺起眉。縱觀我所知道的歷史,巫蠱之術似乎是所有帝王的禁忌。如果被發現哪個妃子哪個宮人在宮中用巫蠱術害人,那鐵定是死得很慘的。但巫蠱之術真的有用麼?就我們目前查到的資料,最少能證明,姚貴嬪的畸胎和死因是放射性物質的輻射,而非巫蠱,她天天枕著玉枕睡覺,受害自然最深,跟巫蠱可半點關係都沒有。
“嗯。”雲崢點點頭。我想起落水那日在宮裡跟芳婷嬤嬤問到的資訊,腦中頓時清明起來:“對了,那日芳婷嬤嬤說賢妃娘娘身子弱,不易有孕,所以懷孕之後,太傅夫人專程去為她求了一道安胎符,莫非就是這道安胎符惹的禍事?”
“應該沒錯。”雲崢輕聲道,“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慕容太傅一家會滿門獲罪。若是那道安胎符是由慕容妃的家人送到宮中的,在先帝看來便是慕容妃與太傅串謀,害他最愛的妃子和皇嗣,所以先帝才會把整個慕容家都記恨進去。”
“那道符,真是賢妃與家人串謀的?”我搖搖頭,“如果是她,她會把這樣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身上麼?這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發現,她會這麼傻麼?”
“先帝卻不會這樣想。他會想,賢妃多年受寵,姚貴嬪進宮後獨享榮光,別的妃子倒也罷了,賢妃卻是最受不了,所以要害姚貴嬪。”雲崢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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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自大想法!”我不屑地道,“他以為人人都圍著他在轉,人人都為他而活!”
“後宮裡的女人,本就是圍著皇帝轉,為了皇帝活的。”雲崢笑了笑,“皇帝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對,他根深蒂固受的教育便是這樣。”
是了,我又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待問題,卻忽略了皇帝是多麼特殊的一種人,皇宮是多麼特殊的環境。
“如果這道安胎符有問題,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這道符被人換掉了。”我分析道,“只有如此,才能讓慕容妃百口莫辨。那符是她家人送進宮的,她怎麼說得清楚呀。”
“嗯,我們想得到,慕容妃也一定想得到,所以她不肯認罪,但又查不出被換的證據,先帝只會認為她在砌詞狡辯。”雲崢緩緩道。
“所以,先帝震怒之下降罪慕容妃與慕容全家,通敵賣國不過是先帝授意的一個表面上的罪名,因為慕容妃用巫蠱之術害姚貴嬪生下畸胎,關係到皇室的臉面,是斷不會擺到檯面上說的。”我越想思路越是清晰,“而當年那三位主審大人,在審案期間惹怒了先帝,被降職流放,肯定是對通敵賣國的罪證有疑義,本是想秉公職守,堅持原則,沒想到有這一層內幕,反為先帝所不容,無辜受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