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馬勇你別灰心,你也有機會,因為你是211畢業的,還有註冊監理師證,在這七人當中,你可以稱得上是鶴立雞群。」
「馬勇,你應該去尹處長家裡走動走動,轉編他有很大的發言權,不要不好意思,不要覺得送禮很沒有道德,這是什麼年代,這是個做小三都能做得理直氣壯的年代。」
在植物研究所新建科研大樓的工地上,自打上班起,馬勇就陷入到了蘇克毫無趣味可言的喋喋不休之中,讓馬勇感到煩躁而又厭惡。
自從馬勇在臉上劃刀明志以後,他就很討厭聽到別人的長篇大論,他害怕被別人的長篇大論牽進不屬於自己的思想裡去,他需要給自己的腦子加個防護罩,以保護裡面那純粹如桃花源般的世界,那裡是他最後的喘息之所。
蘇克的喘息之所沒有馬勇的那麼抽象,它就簡簡單單的沉陷在柔軟的席夢思裡,附著在隱藏於黑暗裡的顧榕身體上,蘇克總是在沒有一絲光亮的情境下才會與顧榕融為一體,因為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顧榕鬆垮有疤痕的肚皮擊垮,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把秦冬梅代入到他正融入的身體之中。
白日的緊張和沮喪在慾望得到滿足後會暫時消失,隨後,蘇克會撫摸顧榕的後背,長時間的久久的撫摸,那光潔潤滑的後背是顧榕身上唯一和秦冬梅一模一樣的部分,這個時候他不允許顧榕發出任何聲音,他的撫摸溫柔而飽含深情,他會一直撫摸到自己沉沉的睡去。
科研大樓是個兩億三千萬的大專案,從立項到爭取資金再到招標和開工,樊所長傾注了很多的心血,這個過程不亞於一個母親懷上孩子,然後辛苦的把他生下來,再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成人。
樊所長將科研大樓視為自己退休前的最後一個傑作,也可以說是個遺產,非常了不起的遺產。每每想到研究所的專家學者們即將坐在窗明几亮的辦公室裡做學問,他就無比的激動和驕傲,為了能在退休前親手給科研大樓的落成剪綵,他命令基建處要至少要派五個人到工地上監工,以幫助總包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儘可能的壓縮工期,為此,深感人手短缺的基建處只好新招來三個有經驗的施工人員,因為研究所畢竟不只科研大樓這一個工地。
當大樓建到第二層的時候,一個人值夜班的蘇克,站在星光照耀的板面上,看著熱火朝天搶工期的施工大軍,卻無厘頭的從馬勇聯想到了林婭楠,又從林婭楠聯想到周序,再從周序聯想到孫依蓮,最後又從孫依蓮聯想到胡云開,一連串天才的聯想催生出無可匹敵的靈光一現,蘇克的熱血瞬間沸騰起來,他沒有給自己多一秒的思考時間,便立即行動起來。
他下到一層,在早已澆築好的樓梯段忙活了半天,把上面所有能引起致命傷害的尖銳物體全部搬走,只留下鋼管和沒有釘子的木方,隨後他從正在進行鋼筋綁紮的樓梯板面爬上二層,就在樓梯洞口邊和一個鋼筋工吵了起來,身經百戰的蘇克挑點鋼筋工的毛病簡直是小菜一碟,當然,這些毛病挑得非常講究,既無可爭議,也無傷大雅,比如說板的底筋保護層不夠,再比如說箍筋的間距大了點。
最關鍵的是,他選擇的批判物件也經過了深思熟慮,小班頭,頭腦簡單,脾氣暴躁,信奉拳頭底下出真理。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那個山東籍鋼筋小班頭繼承了梁山好漢英勇無畏,不懼權貴的反抗精神,蘇克只是不帶髒字的吼了他兩句,他就動上了手。
山東小班頭的一拳頭打在了蘇克的胸口上。
而蘇克焦急等待著的,就是這一下,他借著拳力後退了三步,然後假裝一腳踩空,高高興興的從洞口掉了下去,不,應該是蹦了下去更貼切一些。
落在下層的臺階上,蘇克尷尬而又遺憾的發現,自己竟然毫髮無損,他沒有一絲猶豫,撿起根短鋼管就朝自己左腿小腿骨狠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