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口若懸河的竭力讓史曉明相信正義的檢舉善莫大焉,但周序心裡比誰都清楚,在蘇克的內心世界,潘多拉盒子早就開啟了,那裡面釋放出的是可怕的有三個腦袋的怪獸,一個頭是貪婪,一個頭是荒淫,還有一個頭是邪惡,三頭怪獸吞噬了蘇克然後化成了他的模樣,所以,現在的蘇克其實是三頭怪獸招搖過市的幻形,除了死亡,世上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把它關回盒子裡去了。
「蘇克不會恨你的,都是自家兄弟,談什麼恨與不恨,而且我相信,以後他明白過來的時候還會捧上一束鮮花來感激你。」對著手機說這番話的時候,周序感覺渾身不自在,他太瞭解蘇克這個人了,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周序更相信,那倆人的山水再相逢之時必將有一場蘇克挑起的血雨腥風,不過,那畢竟是將來的事,他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把史曉明從傷心斷腸與悲哀自責的漩渦中拉出來。
「蘇克怎麼可能不恨我呢,周序,他若不恨我,從三江來的殺手又作何解釋,當然,他的本意可能只是想嚇嚇我,但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是他派來的人,我一定會如他所願的,或者,他直接打電話給我也行啊!」史曉明依舊陷於無法原諒的自責中而不能自拔。
「據我所知,這個案子牽扯進去了三個人,包工頭、鎮長、蘇克,現在沒有官方結論是蘇克策劃了這場襲擊,我猜他也蒙在鼓裡,應該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包工頭背著他使的陰招。」
史曉明的心情因為和周序的這次通話好過了許多,壓在他心頭的大山也因此移走了一半,今夜,他應該能夠正常入睡。
周序這回算是蒙對了,實際上,蘇克也確實對有人來教訓史曉明一事毫不知情。
當蘇克知道史曉明告了他們黑狀的時候(訊息來源於孟鎮長在上頭頗有地位和能量的親哥哥),一開始並沒有當成什麼大不了的事,他的第一個念頭是立即去找秦冬梅。
秦冬梅聽罷哈哈大笑,先是縱情嘲弄了蘇克的杞人憂天和膽小如鼠,然後當著蘇克的面和歐陽鎮通了十來分鐘電話(其實號碼壓根沒有撥出去,從頭到尾完全是秦冬梅自說自話的表演)。丟下手機,秦冬梅倒了杯酒給蘇克,以少女時代便傾國傾城的頑皮一眨向蘇克宣示,你不要擔心,你什麼都不用做,一切盡在掌握中,生活永遠都是花容月貌,既美妙可人又令人心醉神迷。
蘇克為秦冬梅的言行所陶醉,他高舉酒杯,大聲道:「為我們至高無上的女神乾杯!」
蘇克把秦冬梅什麼也別做的指示帶給了孟鎮長,孟鎮長聽後沉默不語,他可沒有那麼樂觀,因為他不是蘇克,蘇克的副處長算個什麼東西,他的位置決定了他的見識只能在女人裙子底下徘徊。而統領四萬鄉民,擁有鎮長寶座的他才是一方諸候,憑此他可以在禮皮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位高權重招人妒,所以他很清楚,不知有多少眼睛正盯著他那不乾淨的屁股想取而代之,任何不經意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演變成狂風暴雨。
送走蘇克,孟鎮長和關鴻閉門討論了三個小時,倆人一致認為蘇克和那個交際花的意見只能當笑話聽聽,他們必須主動出擊,既然禍水源起史曉明,那就把源頭堵死好了,關鴻說十萬塊錢就能拿下那個呆子加瘋子,孟鎮長說乾脆再加個五萬吧,要用錢砸就一次把人砸昏。
結果完全出乎意料,關鴻費盡心機找的那倆號稱從未失過手的專業人士獨獨這次失了手,他們不僅鬧出了人命,而且還亮出了手槍,槍殺案和未遂貪汙怎能同日而語,自此,事件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關鴻不得不向蘇克通報了這件事,蘇克的表情如同當年聽聞日本偷襲了珍珠港的希特勒,第一反應是憤怒和絕望,「豬隊友」三個字脫口而出。
蘇克彷彿聽見了哀樂正在奏起,彷彿看見了他被人綁在了斷頭臺上,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