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工地不代表什麼,戴瑤,也許是剛開年事情多,也許是他和林婭楠有點小矛盾。我見過他們幾回,林婭楠看周序的眼神,就像你當年看周序一樣,我覺得,就算林婭楠知道周序有個女兒,她不也會放棄周序的。」
戴瑤沒有說話,然後開始用上排牙去咬下嘴唇,一下,兩下,三下,就咬三下。
這個小動作,粗心的周序沒有留意過,但顧榕知道,這是戴瑤在表明一個態度,不妥協,不放棄。
顧榕心疼戴瑤,在她看來,現在的戴瑤,和林婭楠比,毫無優勢可言,沒人家漂亮,還沒人家有錢,汐汐可能是個變數,但不會是決定性的因素。
我潑冷水,總比周序潑強。
於是,顧榕繼續打擊戴瑤:「孩他媽,要不先去見見林婭楠吧,我不是長敵人威風,滅自己士氣,那女子的容貌,十個顧榕也比不上,而一個戴瑤,等於兩個顧榕,你自個算算吧。」
戴瑤沒有生氣,她知道顧榕的心思,現在,全天下人都不看好她,但,那又怎樣。
所以,打從工地門口見著周序開始,無論周序如何冷落她,疏遠她,甚至看都不看她,戴遙還是沒有失去信心。這種信心,來源於何處,她不知道,但她就是有。
「戴瑤,我,快結婚了,如果兩個月前你來三江,我,我會非常,非常的,欣喜,但到了這個份上,我不會再與你……你,明白麼。」
周序清楚,逃避是沒有用的,畏畏縮縮不是他的性格,於是,他鼓起勇氣和戴瑤對視了一眼,三秒,三秒鐘後,他害怕了,那個他曾認為已經揉碎了扔進火爐化成灰的戴瑤,輕輕鬆鬆又活了過來,而且正鮮鮮亮亮的在他內心世界攻城略地。
就在這時,周序手機響了,是林婭楠打來的,周序沒敢接,他已經亂了分寸,這個時候如果接林婭楠的電話,他要不就支支吾吾,要不就連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還有事,我要走了。」周序真正的落荒而逃,連單也忘了買。
周序的失常,令顧榕感到很不可思議,在她的思維裡,如此簡單的選擇,需要這般糾結、猶豫、磨嘰麼。
「戴瑤,我要結婚了,我愛的是林婭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至於那個孩子,從法理和感情上來說,都和我周序沒關係。」
顧榕原以為,這樣說,才符合人之常情,而且,這樣說也合情合理,無可挑剔。
矯情,只能用這倆個字來解釋,顧榕覺得,周序這個人,大男子主義太濃厚,好面子,他心裡一定巴不得戴瑤趕緊在眼前消失,但又不好意思拉下臉,說重話。
「婭楠,剛才我去監理辦公室匯報工作了,沒帶手機。」周序不顧路人異樣的目光,一氣跑出去很遠,方才平復了心情,給林婭楠回電話。
「你在哪裡,我就在工地門口,我給你帶了排骨藕湯,想給你個驚喜。」
「別,婭楠,你快點回去,天太冷,我,我坐單位老萬的車去公司了,剛開年,公司領導要訓訓話,鼓鼓勁。」
周序又慌了,然後很慶幸,慶幸戴瑤與自己在工地門口相會的一幕,沒有讓林婭楠撞見。
林婭楠掛了電話,無力的靠在電線桿上,手裡的瓦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湯汁、排骨、藕濺得到處都是,一隻棕色的,穿著漂亮彩虹衣的泰迪犬,歡快的沖了過來,貪婪的又舔又啃,它的主人,五十來歲,穿貂皮大衣的婦人,慌忙追上前,一把抱起了泰迪。
「唉呀呀,你這個咋回事,走路小心點嘛,公共的人行道,搞成這個樣子,一點不尊重清潔工人的勞動嘛。」婦人埋怨道。
「滾,把你的狗繩牽好,我的湯裡有的的畏。」林婭楠冷冷道。
穿貂的婦人二話不說,嚇得趕緊穿過馬路,跑到對面去了。